7 刀舞(1 / 4)
7 刀舞
赏菊宴的第二天晚上,瑶帝抽空去了趟深鸣宫。
他对这种政治联姻没多少兴趣,但礼节上的问候还是要有的。深鸣宫他不常来,屈指可数的几次还是厌倦了在几位宠妃之间的周旋,来这里躲清净。
相较于其他人,已故的楚常在身上有种英姿勃发的朝气,而田常在则温婉贤淑,和他们在一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一只竹蜻蜓就能让两人在院子里乐上许久。
想到楚常在,他叹口气,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真是可惜。
银朱问他因何事叹气,他摇头,心想再找个理由给楚常在的父亲升个品级好了。
其实他很早就明白,这些人巴巴地把自己孩子送到他跟前,无非就是为了名利,而他也乐意赏赐金银和官职,不为其他,只为补偿,用天价来买断美人的一生,用家族荣耀来补偿美人失去的自由。
曾有老臣指责他纵容后宫之人生活奢靡,每年打造首饰用的黄金足够养活数支精锐之师。然而那些人又怎么能体会到深宫之人的寂寥。他还是太子时曾无意间看见那些莺莺燕燕聚在池塘边投喂锦鲤,给众多锦鲤起名字,在鱼群中一一分辨出来,亲昵地叫着,好似自己的孩子。
后来,他也在池塘边站着喂鱼,那些锦鲤长得都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他突然意识到要完全分出它们非得花成千上万个时辰的功夫才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时间才是这深宫中所有人的敌人。所以,如果华服美饰和精致佳肴能让时间流逝得快些,何乐而不为呢。
即便他不是所有人都爱,但也真心希望所有人都能过的开心快乐,因此,他对待美人们都很慷慨。
就像现在,他带去的问候之礼——金蝉纱衣。
快到宫门口时,他隐约听见呼呼声。银朱也听见了,不用吩咐,一路小跑着前去探查,刚跨过门槛就觉眼前一晃,有什么东西擦着脸飞过去,吓得哎呦一声直接蹲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抬头。
院子里,晴贵人一身短打劲装,头发用发带随便系住,手中提着一柄细长弯刀,田常在则快步朝银朱的方向走来,柔声道:“总管没事吧,伤着了吗?”
银朱可算回过神来,瞅了眼地上的竹叶,顺着气说:“奴才伤没伤到是小事,这要伤到皇上……”
“皇上来了吗?”晴贵人关切道。
“马上就到,贵人这身打扮实在不妥,而且还有利器在手,让皇上见了就是大不敬。”
田常在笑得不太自然:“贵人赶快回去换了衣服接驾,莫让皇上误会。”
晴贵人转头就走,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外面有人笑道:“朕倒是要瞧瞧,你们怕误会什么?”
晴贵人将弯刀收入刀鞘,递给一旁的近侍宥连钺,刚要行礼,就被瑶帝一手托住,他神色拘谨道:“陛下恕罪。”
“何罪之有?”
“仪表不正,容止不端。”
瑶帝哈哈大笑,摸上晴贵人的金丝腰带,手指一勾,将人拉近:“听说幽逻岛上宥连家族武将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光看这身姿,就知道身手不凡。”
月色下,这姿势十分暧昧。田常在朝瑶帝的方向微微屈膝,悄悄退回自己房间,而银朱也不动声色地往宫门口挪。
瑶帝忽然抽出宥连钺手捧的弯刀,拉开距离挽了个花式,然后还给晴贵人:“是把好刀,可惜没开刃。”
“开了刃便是凶器,不敢携带入宫。”
瑶帝笑了:“确实,没开刃时它就是个摆设,可开了刃那就是杀人的刀,它能干什么完全取决于有没有在石上磨过。”
晴贵人抚弄刀身不说话,只听瑶帝又道:“舞一段,朕想看。”
刀起,刀落,月光下的人身姿矫健,一步一腾挪,带起的风扫过竹林,几片竹叶飞旋散落,沙沙声和刀吟混合着,好像天上乐府之音。
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好几次刀尖直指瑶帝胸腹要害时,晴贵人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好像有什么力量牵引着手腕。他被这感觉吓得背上汗毛竖起,马上跃到远处,可没过一会儿刀又转回到瑶帝面前。
最后,他停下来,微喘着,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瑶帝轻揽过他的腰,拿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汗,说:“刀法真好,精彩绝伦。”
“让陛下见笑了。”
瑶帝让等在宫门口的银朱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说:“幽逻岛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是个好地方。可这里不一样,四季分明,冬天冷得要死,夏天热得要命,这件纱衣送你,天气热时穿上,舒服一些。”
他接过木匣,里面衣裳层叠但依旧能看清匣子底部的木纹,可见确实薄如蝉翼,不禁为做工的精细程度咋舌惊讶。
瑶帝在他失神的瞬间亲了一口,如同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之后,露出谐谑的笑容,在他耳边说:“朕期待你穿上它的样子,只穿它……”
若是在家乡,他定会反手一刀,砍断这胡言乱语。然而,眼前的人玄服高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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