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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在繁华的都城待久了,骤然来到荒芜而美丽的关外,心境多少会有些起伏。
现下已经到了十月初,在一片茫茫的广袤大地上,除了驿站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建筑物,只有朝晖下一团团燃着红叶的火簇,和浅金色的天空连成烟云渺渺的一片。
小神医没有心思赏景,他倚着二楼窗栏,目光专注,盯着远方车马渐渐近了。
这是一支规模不大的队伍,只有三辆马车,十几个骑马的侍卫,想来是甩掉了大部队单独行动的。
驿站里的伙夫早早接到了消息,天没亮就起来准备着了,待一行人到了,赶忙牵了马领到备好了水粮的马厩里伺候。
这次来的人马虽然不多,可身份贵重,伙计们不敢怠慢了,一部分在侍卫的帮助下招呼着马匹,一部分恭迎马车里的贵客下车。
前后两辆马车装了些货物,只有中间那辆里有人。
先下来的是一位穿了窄袖长衫的青年,没戴冠冕,发顶只用一条黑绸带草草束了半个丸子。他下车后没急着走,眼角挂着一抹温柔笑意,轻声和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主动掀了帘子,迎接里面的人出来。
送来的消息里附了新科状元的画像,伙计一眼就瞧出来了,眼前这位和画像上一样斯文随和的青年就是他们要接待的大人。待状元伺候里面的人下车后,就着急着要上前讨好二人。
伙计还未靠近,就看见状元投了一个拦阻的眼神过来。
他倏地停住了,不敢再动弹,额上惊了些冷汗出来,弓着腰候在原地。再悄悄望过去时,新科状元正对着旁边面容冷冽的男人说话,面上还是那副温良和顺的模样,似乎刚刚那个漠然到骇人的眼神只是他的错觉。
一直在二楼默默注视的小神医自然没有错过这个小插曲,他不再观察尹安舸,视线全部胶着在身着玄衣、看着有些冷酷的男人身上。
可惜二爷并没有感知到他的目光,反而尹安舸似有所觉抬起了头。
小神医面无表情的和尹安舸对视,对方也不恼,微微笑了一下,张张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便抬腿随着二爷进了大堂。
聚集在门口的人群也纷纷散去,伙计们各司其职忙碌着招待客人,热闹从门外转进了门内。
……没看懂。
小神医愣在了原地,他的记忆力很好,把刚才尹安舸的嘴型记得分毫不差。可他不懂唇语,无论他怎么回想,也分辨不出来尹安舸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以后得让二爷教自己学唇语,小神医在心里默默记下。
被人挑衅了还看不懂意思,小神医心情有些低郁,不再倚着窗栏,转身走下楼。
这种官家的城驿是不接待平民的,小神医也不知道钟阳舒用了什么法子,成功迷惑了伙计的眼睛悄悄住了进来。
现在钟阳舒走了,驿站的伙计似乎又恢复了辨识能力,身上苗铃叮当响、瞳色明显异于常人的小神医刚从楼梯口露出头来时,所有人都停住了正在做的事情望向他,做出戒备的姿态。
二爷除外。
二爷从下车到现在,一次都没看他……明明动静都已经这么大了。
小神医一步步走下楼梯,赤着的裸足胡乱踢向正有人用着的桌子,桌面上布着的杯盏相撞,瓷器碰撞的声音响亮清脆。
周围几桌正在吃饭的侍卫立即抽了刀对着他,小神医也不畏惧,傲然站在包围圈的中心,看着手持尖刀的侍卫渐渐靠近,生怕寻衅不够似的又狠狠踹了一脚桌腿。
边上盛了蔬果的盘子被踹到了地上,摔了一地残渣。
尖刀对准了小神医的脖子。
千钧一发间,二爷终于淡淡扫了他一眼。
“过来。”二爷搁下茶杯,杯底碰上桌面,轻轻磕出一声闷响。
侍卫训练有素,在杯底落下的瞬间就收了刀,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吃饭。
小神医撒泼叫板一众高手的气势也瞬间萎靡了,缩回踢红了的脚丫子,几步凑到二爷跟前,绞着双手老老实实站着。
他的记性很好,自然也还记得自己没受完罚就逃跑的事情。第一次下药的惩罚还没挨完,又犯了同样的错,这次肯定更加难捱了,再加上不问自取偷拿来的乳环,在驿站堵人等等……桩桩件件,都够他喝一壶的。
刚养好的菊穴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在二爷不肯看他的时候,小神医真敢和这些侍卫动手,可二爷审视的目光一投过来,纵使他心里再生气再委屈,也不敢嚣张了。
小神医站定,焉焉的垂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容竹冷淡道:“谁带你来的。”
“我、我自己来的……”
小神医回完,二爷就不再开口了,自顾自吃起了饭菜。
小神医绞紧了手指,有些紧张。一方面是因为很少撒谎,另一方面是怕二爷当场罚他。
其实他原先的计划就是先跪下认了错,再求着二爷带上他的。若不是二爷身边多了个人,若不是这个多出来的尹安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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