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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塔兰缇亚第三次经过月光森林而不入。
作为为数不多现存于世的精灵聚居地之一,月光森林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座。塔兰缇亚在那儿生活的两百多年间,从未离开过。伊莉茵是他踏足人类社会的契机,在此之前,他从未对人类产生过任何兴趣。
在精灵的种群中,他这种类型占大多数。即使人类中有着对精灵存在恶意的群体,但足够长的寿命,也让精灵们对目前统治着整片大陆的这些邻居们,产生不了特殊的恨意或好感。避而远之就已足够。
他生活的一切以及生命的意义便是追逐日光与晨露、倾听密语女神的箴言。伊莉茵是他的伙伴,也是他的明灯,他无比信任她、尊敬她,同等地认为她对他也是如此,但或许从一开始两人的位置便不对等。
他以为他对她有着足够的了解,他以为自己是她的全部,直到她离开的那一天。
比起塔兰缇亚不冷不热的性子,她活泼得不像是他的族人。她百年如一日地热衷于偷溜出森林,回来时给塔兰缇亚带一些奇怪的东西,或是说些趣事。塔兰缇亚对那些内容不怎么买账,却是乐意听她说话的。即使听了百年也未令他对森林外的世界产生多少兴趣,她也毫不在意。她每次的离去都不会太久,往往当塔兰缇亚望着月相变为新一轮的复苏之月时,她就会回来了。因此,那时候他也以为她不会离开多久,于是他等了一个又一个的复苏之月。
塔兰缇亚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迟钝的精灵,他没有发现她离去的任何征兆,除了记忆中最后见到她时的模样:精灵女性弯着盈盈笑眼,干净澄澈如流光的金色长发飞散,让人联想到早春的神谕之湖旁成片的雏菊。
她笑得狡黠又带了几分调皮,跟以往没有多少区别。那本是无比平常的一幕,只是当那一幕出现在回忆中的时候,他才感觉到那有多么遥远。
或许是记忆的渲染吧。塔兰缇亚不爱将感情列入考虑因素,因为那太陌生——却也无法否认它的存在。
精灵并不是无心无情的种族,他们同样拥有喜怒哀乐,同样会爱上某个人或恨某个人,他们也会有朋友、亲人、与恋人。只是,或许生命于他们而言太过漫长,除了漫长的他们,其他事物往往一闪而逝。
湖边的雏菊年年绽放,却没有一朵是去年的那朵,而他已经看它们绽放了两百多年。
这两百多年,始终如一的只有女神赐予的昼夜。
他不曾理解伊莉茵是怎样对短暂的东西燃起巨大热情的,如若他拥有不过数十年的寿命,或许他亦会将生命的重量放置于执念与癫狂之上,用某种情感贯彻自己的一生。
然而生命令他对感情的感受变得迟钝,却并未剥夺它们,他拥有的感情亦是女神赋予,那就没什么可否认。
他有些难过,他承认。
很少有精灵会对时间有精确的概念,他也不例外。他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纵使他只是个年轻的精灵。
然而不知为何,他脑中总会浮现出“这是第X个年头”这样的想法。
没有任何意义,至少他还无法理解它的意义。
这是第十七个年头。
“伊莉茵。”
他低头赶路,马蹄疾驰,踏着初生的青草,些许泥汁溅上深棕色的革靴。他嘴里念出追寻之人的名字,与之相反的是另一张面孔出现在他的意识深处。
他没有执念,没有束缚,原本他也没有想过回罗提约。
他可能会去极北的冰山圣域沐浴着寒冷月光感受冥想,可能会去利甘的火山地带尝尝当地的岩烤料理,可能会去遥远的精灵族群寻会旧友,如果途径法兰,就与队长和希尔见一面,顺便问问艾尔妲西亚的情况……
但,艾尔妲西亚。
他又一次将这个名字放在脑中咀嚼。这次带上了些许困惑。
他在某个时刻忽然在意起了某件事。那就像有一个形状不明的物体沉睡在他的记忆深处,虚无缥缈,仿佛幻想又仿佛被遗忘的梦境。他对它毫无印象,连它大约象征着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存在感极强,令他无法忽视。
这对善于洞察的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惑,这是一个属于他的谜题,然而别说解答,他连题目都不知道。
他遗漏了什么东西。
受着这股强烈的念头驱使,他回到了一切开始的这个城市。
珠贝大街坐落于罗提约的中心商区,离黄金大道隔着几条街,这个人烟相对稀少的商店街距离贵族居住的南城区不远,是仆人们为宅邸采购物品的主要场所。
因主要服务于富人,珠贝大街上有许多别处看不到的奢侈品店,并且,这儿除了商贩,偶尔也会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光顾,马匹与行人经过时都会自觉放慢脚步,唯恐一不小心冲撞到不得了的角色。
可那常识对某些家伙并不适用。
也不知珠贝大街上的尘土多久没被扬得这么高了,就像是有一队人马飞奔而过,飞驰的骏马气喘吁吁地喷涌着鼻息,长时间的旅途让它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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