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庐(1 / 2)
穹庐乃我在京城借以栖身的寓所,地处京郊一村落大杂院里。村落偏僻,街市宛如乡下,又有旧京城特点,无风三尺土,落雨一街泥。由于地处京郊,远可见百旺山影,近可望上地科技园大厦林立。现在村落正在新建搬迁之时,残垣断壁露于野,白色垃圾荡风而起如风筝飞舞,触目所知破败荒凉,待到暮色下沉,残阳余光落于半壁,更有天苍苍,野茫茫的乱世传奇感,荒凉在激情里颇有残缺的诗意。穹庐在村落中部一条深巷重门后,走过深巷,可听犬吠声回荡,寂然而广漠。大杂院非四合院,是三缺一,大门处只有门庭无房子,其他三面为房,成半合状。院内共六室,三间正房为一排坐北朝南,两间坐南朝北的北屋,还有一大室面东坐西。穹庐是正房中间那间,它面积不大八、九平方米而已,外层为红砖瓦房,内壁石灰水泥粉饰,冬无暖气,夏无空调,甚简陋。四壁南面一堵为门窗,窗大门宽,推开整个院落尽收眼底。若天晴光灿,阳光斜射入户,可普照半室,光线强映照三壁,可谓蓬荜生辉;若待月圆,月华如水,皎洁可喜,可洒半床清辉,斜卧床头不出户即可赏月,有时夜半醒来,月华银白常疑为地上霜。房间由于朝阳,冬日暖如深秋,夏日门窗洞开,清风来袭凉若暮春。其他三壁,入居时皆为徒壁,有善书友人见之,泼墨挥洒,一蹴而就成三副条幅供悬挂。我喜其中一副“我命由我不由天”字矫若游龙,韵似青骢奔驰,读来也琅琅上口,神采飞扬,此副挂于北壁中堂。左右壁分题苏殊曼两断句凑成的联与柳宗元江雪末句。西壁有一橱存衣物,有一条案,案上书垒成墙,有几百册堆至条幅下。我本为读书不求甚解者,书海神游,翱翔自得,书与壁上诗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相映,也颇有附庸风雅的乐趣。东壁有一书桌,与单人床并列,可折合。床东西横放,条幅悬于床头书桌间。书桌上有纸、笔、台灯,供我午夜不眠时涂鸦文字。条幅中书苏殊曼断句所凑之联:“行云流水一孤僧;狂歌走马遍天涯”字多用“废笔”写成,字若秃笔残墨,视觉上给人一种沉郁沧桑感。另外,书桌空档,便于挪动,即可侧卧床头书写,也便于呼朋唤友醉饮时摆酒设宴。众友一致公认,穹庐是喝酒的最佳处。因室中除一案、一橱、一床、一桌外,别无长物,地方宽绰,桌子更是挪动方便,利于几人围坐。如果仅以为此,我想友人不必远涉步履来此偏僻之地,他们皆住楼厦,条件比穹庐好的多,地方之大也远远非穹庐可比拟。穹庐最大的优点,莫过于我无家室之累,休息之时我喜静不喜动有空闲。他们来此,无心理负担,抽烟喝酒皆随心所欲,来去自由。别处因众人皆有家室,醉饮通宵达旦有女友忝噪;烟雾缭绕于室有人相束;男人与男人之间有趣的言语也要有所避讳。在穹庐就无此忧虑,可以放浪骸行,如何舒服如何做,畅所欲言,烟酒更是任性而行,大家喝到不能喝,吐的一塌糊涂后可继续接着再来,可以骂天咒地,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歌可以狂,平常生活单位社会中的郁闷在此可以一泄。人在尘世挣扎都是不易的,每个人都要有个发泄的方式。或许,穹庐是这样一个自由的空间,在此我们真是了,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友人来此,但求一醉,我皆满足他们。来时,他们知有一好友、善倾听者倾听他们,理解他们的疏狂;归时,每个人都心里平静,出门后又是个平衡的未来。他们沉郁苍然而来,微醉扶风潇洒而去。灯影里,我送他们远远消失,这里残留一地的灯影。当然通宵达旦畅饮时毕竟少,不然会惊扰四邻。由于穹庐居中,所以我有左邻右舍,他们皆是河南人,社会上流传的河南人是非,我皆不信,因在我邻居的身上并没有体现那种种事端。他们皆是淳朴、诚实、善良、待人真诚得人,由于故乡居河南不远,彼此乡音相似,我们更多几分亲近感,几年处来宛如一家人。这不今年春节归来,右邻那个小伙子从家乡为我带来的河南烟“红旗渠”右邻小伙子非常的爽达,常来我室借书聊天。我的左邻是一对青年夫妻携一幼子。幼子我初见时尚在襁褓,如今三、四岁,呀呀儿语,甚是可爱。小儿喜酒,每有友来,他也毕至,我们为他倒一杯,他会频频举杯与我们干杯。我独自一人相饮时,把其抱到椅子上,我们举杯共饮,多是他把我陪醉。有一次,我们同醉,他的醉态可掬,珊珊可爱,憨然之姿,摇晃而去。其时,初至京城时,对面房间,为我大学同窗好友租赁。是时,宾朋每日多到不能容下,一起晚餐,常把桌椅搬到外面院里,热闹非凡。每日饭毕,我们谈工作、聊面试遇到的问题,或下棋、打牌,往往深夜方散场。后来这些朋友有些不如意别京城而去,有些鸿图得展另辟新居,还有因单位离此地远,远迁方便之地。我却是工作也便,常住此地,日久生情,习惯了穹庐,独自留下来。友人离开后,对面的房子房客时常变动,往往不等相熟就已经去矣。院里西屋,由于光线、通风较差,一直无人居住。友人走后的第二年春,他们住的房间外墙脚下来一对新的房客,不过二者不用交房租,伙食费每天也省了。它们掘地为宅,住着冬暖夏凉的地下室。它们是一对耗子――一对新婚燕儿的夫妻,从它们亲密的神态,如漆似胶的行为,我猜测。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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