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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声音在百里临江的脑子里轻轻问。百里临江侧开脸去。

不知道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人在百里临江耳边轻轻笑。白玉般的手指轻轻触着百里临江的皮肤,在他手腕的血脉处来回打转:

“你还未和女人交媾过,这血管里流淌着的是纯阳童血。本座很喜欢。”

那股奇异的幽香伴随着那人的声音传到耳边,那人轻轻笑:

“你愿意拿命救本座。那你愿不愿意拿自己的血,供本座做神仙?”

锋利的指甲在腕上一划,年轻紧致的皮肤迅速开裂,鲜红的血涌入白玉杯中,漾开一朵红色的花。

“来,用你的血喂本座。”

腕上的伤口仍然在往外淌血,百里临江端着白玉杯凑到那人嘴边,看着淡红色的酒液渐渐灌入那对朱唇中。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心中逐渐漫开,又是疼痛、又是憎恨——

那人侧脸在月光下,宛如用最名贵的玉石雕出。

百里临江心头微微一颤,将嘴唇印在那人额头上。

“你这个妖人,蛊惑人心的魔头——”

那人握住百里临江的手腕,凑到唇边,用温润的舌头轻轻舔去渐渐干涸的血迹。那人回过头,与百里临江密密接吻,嘴角拉出粉红色的唾液细丝。那人一对又黑又亮的眼珠在百里临江脸上来回逡巡,低声道:

“真是奇怪的小子……分明愿意为本座做任何事情,偏偏一脸不肯服输的嘴硬……”

他捏起百里临江的下巴,亲了亲:

“很好,本座就是喜欢这份嘴硬。”

百里临江见那人脸上神情似悲似喜,又似无限萧瑟落寞,不由得心中一动,接口道:

“你不是教过我?心生于物,死于物。要想立于不败之地,便不可动心。”

温别庄的眸子里闪了闪,深深叹了一口气,偎在百里临江的怀里,幽幽道:

“你倒是学得很快。”

“那是自然。在许多人眼中我又蠢又犟,可是我真心想学的东西,总是学得很快。”

百里临江捏了个诀咒,木桌上便又出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酒。他凝神屏息,用手指的劲力操纵着酒壶腾空而起,将酒液稳稳当当倒入水晶杯中,又勾动手指,令水晶杯缓缓凌空移动到自己手中。青年得意之下,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随即愁眉苦脸:

“苦的!”

温别庄哈哈大笑,食指在半空中一勾,新变出的酒壶便瞬间消失不见。他眉梢一扬,桌上又新增了一壶酒,两壶酒,三壶……酒壶底座上防滑的两只细足,像是活动的两只小脚,拖着沉重的壶身并列成一排。温别庄十分得意,勾了勾嘴角,那些酒壶就像是棋子一样,化纵为横,排成带着两翼的阵型。

“《参同契》心法虽然简单,但千变万化妙用无穷。就算是简简单单的御物诀,被顶尖高手用来,也可上参天机下观万象。”

温别庄伸出手指在一只酒壶的表面一点,那壶身瞬间变得几近透明,却映出一座八角亭的影子来。他又在另一只壶身上一点,壶身上顿时现出一座小楼,上面现出“凤来客栈”的字样。

“‘原本隐明,内照形躯。视之不见,近而易求。’世人只知观看形物的外在,却不懂得查看事物的势和相。凡夫俗子不知道,一件事物的表面看起来纵然一样,可是它们的势和相却是在流动的,你想要掌握它们,就必须看到那些流动着的东西。”

“流动着的势和相?”

半透明的壶身上,一个额头搭着濡湿布巾的老妇正在半昏迷中,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忽然,老妇高高抬起手臂,像是呼唤着什么人一样。浑浊的双眼最终阖上,手臂绝望地垂下。

老妇的身影却坐了起来。

简陋的卧榻上,老妇的身体渐渐变得苍白僵硬。那妇人却像是无知无觉,回头看了床上的自己一眼,然后转身下了床。

月至中天,四海星沉。孤魂吊影,茕茕独立。

那妇人毫无声息地走到院子当中,看着远处歌舞升平的高楼,眼中热泪沿着脸上纵横的皱纹滚下,却化入虚空之中,始终不曾落地。

那妇人往前走着。走出泥泞的巷口。走到八角亭下。走到封闭的城门之外。

红衣鬼使骑着高头大马,立在漆黑瞿寂的山路上静静等待。

妇人回过头,看着城中流光华彩的高楼,嘴唇无声地蠕动着。

百里临江却识得那无声的唇语。

是在唤,女儿。

耳边琵琶仍在毫无止息地弹奏着。百里临江几乎跳了起来,要冲进屋里去。那人却牢牢抓住他的手腕,轻轻道:

“人之生死,各安天命。这是旁人无法影响的天机,是必须遵守的命势,是不可以改变的结局。”

那人苦笑着加上一句:

“何况,现在告诉她也晚了,不是吗?”

生着双足的酒壶无知无觉,仍然像是棋子一般移动着。随着演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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