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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滔天巨浪卷众生从来没有谁能做到真正的独善其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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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百姓的性命在天子,在权位者,在有力者,在这些人的手中,皆如酷夏蝉蜕,朽木之衣,不必费心用力,只需他们一个念头,稍稍动一动手指,顷刻便碎。

十三岁那年,夏小蝉第一次见识所谓江湖。他曾和翠翠一样,心中以为朝堂之外,燕京之外,便是宽广无边,自由自在的快意江湖。可是三重天席杀戮,一瞬之间,将他数十年在心中搭建的“他所以为”于顷刻间摧毁。

原来不论江湖,不论朝堂,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便有杀戮,便有残酷,便有无情的眼睛与面孔像地狱鬼魅,像那只伏于菩提池中的白背老鳖。

他们有力的牙齿与爪,像镰刀收割稻子般收割着人的性命,用那些人的命,换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是他们的人间。

这人间就是那菩提池,不,是菩提海,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曾煞眼,血流出来转瞬烟消云散于海浪之中。

原来滔天巨浪卷众生,从来没有谁能做到真正的独善其身。

夏小蝉的脑中一片混沌,他只感到自己眼前一片血红,看不清楚东西,甩了甩脑袋,眼睛好像更清晰几分,视线的周围却一片虚幻,只将中心可见无限放大清楚。

他眼中映出一变形的人头——红缨银盔,双目之中震怒不下,凶狠似盯猎兽般盯着自己。这人头嘴巴开开合合似在说话,夏小蝉感到自己耳中蜂鸣,头痛欲裂,他震声怒吼——不要吵了!

人群亦霎时噤声,大约是都被他吓了一跳,笼罩着耳朵的隔膜感一下消失。夏小蝉的眼睛终于清楚了一些,头却还是发昏,他恍惚间看见自己手中拿着蝉鸣,提剑的手有些不稳,眼看就要跌倒,忽然被人扶了一把。

“呃……”

他勉强抓住那人的袖子,是白色的。

他抬起头来喃喃梦呓:“师父……”

宫城子将他扶起,脸色肃然冰封,眼中有无限担忧,却不得不按下不问,只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直面顾灵安。

顾灵安收到消息,京中有人前来劫狱,几经盘查,竟然可能是报剑山庄那位少庄主,这个人他早有耳闻,实力不容小觑,若他要劫狱,长野要活便不无可能。他本想着这人毕竟与忠平伯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他就是要匆忙处决长野,他碍于多方限制,想来不会贸然出手阻止。谁知他们竟这么不管不顾,直接冲上了刑场!

顾灵安握紧手中的长枪,将脖子转动出声,磨紧后槽牙,吐出一句诘问:“忠平伯府,现如今也要管起我冕州府衙的事了吗?”

两侧守军闻言皆亮了兵器,将他师徒二人拦住出路,宫城子抽出报心剑,寒光于眼前一闪,灼了众人一瞬,守军见状不敢贸然上前。只见他余光侧顾,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相,安然回道:“平信将军急着给我这江湖浪荡人扣这帽子做什么,谁不知道长野劫富济贫,友遍天下江湖客,兄弟伙知晓此事,情绪激动些,不也正常?”

他忽然笑得有两分讽刺,云淡风轻似的带过一笔,眼睛始终盯着顾灵安。

“咱们可不像将军这样人物,有杀老少妇孺青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境界,咱们是普通人,有心,若是没心,那不是连畜生都做不成,不是吗?”

“你!”

顾灵安怒火中烧,刑台之下看热闹的应声叫嚷起来,是那些江湖人带着头起哄,眼下准备仓促,平信军不曾就位,若此地生变,自保都是难事,与宫城子逞口舌之快绝非良策。

顾灵安平复心绪,冷哼一声回道:“你不必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长野除冕州城杀害民妇案外,天下间与他有关数十案皆是杀人命案,长野罔顾律法,视人命若草芥,此人不除,便是天下大害,等同视天子王法若无物!他就是朝廷钦犯!谁敢保他!”

这言之凿凿,果然使刑台之下声讨之声渐弱,长野劫富济贫,却惠及有限,江湖人能尽知,天下百姓如何尽知,更何况这里说话的是守护冕州城的一城将军。于百姓而言,天家将婿,相比一个江湖莽夫,他顾灵安的话难道不是可信更多。

夏小蝉拽着师父的手,望着刑台之下,那些人的脸在阳光之下竟然失去颜色,发青发蓝。于他们而言,今天台上斩首的不管是谁,大概左不过是一场热闹。可怎会如此?长野半生为穷苦,难道为错了?他头中又滚水沸腾般折磨起来,眼中赤红一片。

“师父……”

宫城子抓紧他的手,厉声反道:“将军要跟我谈律法!什么是律法!律法就是秋分之前,不得有人犯处刑,平信将军口口声声天子王法,难道这便是将军守法的模样吗!”

“你——”顾灵安以长枪跺地,刑台微震,他吐息愤然,眼光忽然瞥向刑台上伤重难治的长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给我杀。”

“你敢!”

“我有何不敢!”

宫城子上前一步,却被顾灵安一枪拦住,正悬在他肩膀之上,他在刹那松开夏小蝉抓住了枪头,顾不得手裂之痛即时回头察看长野,不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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