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宫(1)(1 / 3)
月奴回到皇宫,是从麻袋里像牲口一样倒出来的。
他跌在地上,立刻跪好,甚至没有抬头。
这里并非春日殿,而是一个有些冷落的小院。院落内有一个压水井,没有水井洞,可能是怕他跳下去。一株榕树便占据了小半个院落,剩下的地方只够三五个人站立而已。地上的宫砖似乎刚刚才清理干净,杂草虽无,但宫砖的裂隙依旧明显。院落之中有一个小屋,屋内是一个一进的小房间,房内软塌小几,还算温馨,但比春日殿不知差了几千里。
他认得这个地方,皇宫西南角有一些空出来的冷宫,专门用于关押有罪的妃嫔和宫人。
他的身周围了两个一言不发的暗卫,有人提过来一桶水,从他头顶浇了下去,算是洗净。
独孤景铭姗姗来迟,还是那身黑色的玄椅,多坐在一旁的紫檀椅上。月奴见他进来,低头叩了首,没有君王降旨,头都没有抬起来。
“你知道行礼了?还真是新奇。”独孤景铭觉得讶异心下觉得这番出宫居然不是什么坏事。他托着下巴看跪在面前的人,用脚尖点了点面前干净些的地面。
月奴恭敬的爬了过来。
很温顺,比想象的还要温顺。
“说罢,跑这一趟,有什么感想么?”独孤景铭端了杯茶,悠悠哉哉的询问。月奴没有抬头,口闭不言,只是摇了摇头。
“抬头看朕。”君王发话,他终于抬了头,那张苍白的脸上唇色殷红,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不知是疲倦还是哭的。
可能是哭的。
他眼角和鼻头都红的厉害,当真梨花带雨天可怜见。
独孤景铭用茶杯挡着自己一半的脸,觉得月奴这个样子娇憨的有趣,又问他:“你不是想跑出去当公子爷么?现在还想吗?”
“不、不想。”他终于开了口,拼命的摇头。
独孤景铭语重心长似的开口,循循善诱的教导自己这个不成器不懂事的哥哥:“你真是娇惯久了,连我大邺律令都忘了。淫奴那一卷,除了无人相陪之淫奴视为无主,你还知道有什么吗?”
他还是摇头。
独孤景铭招招手,身后的暗卫递来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他煞有介事的念道:“一、淫奴形同牲畜,可通买卖,盗窃淫奴着,除等价赔偿之外,罚银一百两。二、淫奴名需登记,凡买卖、配种、降生、老死,皆需上报官府。若无归属之淫奴,充入军中或没入官妓营内。也就是说,若你真的跑了出去,就算没人抓起来,官府也得拖你去当军妓,别以为那地方跟禁军营一样,边塞苦寒,你这细皮嫩肉的经不起。”
独孤景铭说罢,看着月奴的表情。
倒是更悲泣了些。
他继续念道:“不过第三条倒是能保你一命,三,不可无故杀死淫奴,一经发现,罚其身价二成充公。你若是发卖,怎么也得卖到一万两,两千两白银,的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赔的出去的。”
他说完,笑了一声,抬起脚,碰了碰月奴可怜兮兮的脸。
这回月奴没有躲,甚至没有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反而在他的脚上蹭了蹭。
像是一只乖猫。
“剩下的倒是简单,你更应该背下来。第四。”他继续念道:“淫奴伤主者,车裂;第五,淫奴杀主者,凌迟;第六,淫奴盗窃者,鞭一百,充军。第七,淫奴以下犯上,鞭一百,杖六十。第八,淫奴自许通奸,斩;第九……”
他顿了一下,将册子扔在月奴面前:“淫奴逃跑,犬刑。”
页册在他面前翻动,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极为惊恐的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含笑的独孤景铭。
那是帝王。
生杀予夺,天子一怒血溅千里的帝王。
他只是一个淫奴。
“幸好那人把你收了。若是按律送官,你先盗我的簪子卖人,又趁机逃跑,得先鞭一百,再拉去喂狗。”独孤景铭放下脚,双手支在膝盖上,俯身看他:“你觉得怎么样?”
他脸色发白,只是微微的摇头。
“现在知道主人对你好了?”独孤景铭看着他。
月奴忙点点头:“知道。”
他张嘴蠕噎着,想问阿吉是不是能逃过一劫。
但压了下来。
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他已然学乖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让你长点记性你是真要把命送在外头。这微蝉院以后你就住着,非召不得出,虽然算是冷宫,但对你淫奴之身来说也算是恩典。至于这本律令,一条条全背下来,免得哪天死了都不知道。”独孤景铭不知是抱怨还是心疼,低幽幽的叹了口气,对旁边人道:“把温绣喊来,按律罚吧。”
他站起了身,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也别下手太狠,长长记性就算了,想来他以后也不会那么笨。”
独孤景铭走了。
月奴只看见了他衣袍上绣着的暗线云纹,当真考究。
暗卫跟着鱼贯而出,他赤身裸体的跪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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