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25 黎明前的夜(1 / 3)

加入书签

25 黎明前的夜

夜幕降临,随之一同到来的是太皇太后逐渐逼近的身影。

所有人跪下行礼,参差不齐地说着或真或假的问安语,当最后一人的声音落下时,无常宫里万籁俱寂,就连隐藏在砖缝草丛里的鸣虫也慑于高压气势而不敢出声。

太皇太后先是环顾,吩咐左右点起火把灯笼照亮,而后对依旧跪在地上的陆言之说:“慎刑司办差也太磨蹭了,从通知你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时辰,怎么还没办事,处死两个人就这么费劲儿?”

陆言之有点懵,当时太皇太后派人传话时只说要处死崔屏和梓疏两人,让他带人过去收尸,并特意嘱咐要在过城门时多烙烫几次,扔到乱坟岗喂野狗。现在对他问责很没道理。他正想着该如何回话,只听行香子说道:“老祖宗明鉴,此事与陆总管无关,实在是夏太妃拖延在先阻止在后,这才误了时辰。”

陆言之明白了,这俩人一唱一和,给夏太妃定罪呢。

太皇太后瞧见地上随意扔着的两道懿旨,扭脸对夏太妃道:“你是瞎还是聋,又或是压根儿不想活了,准备一起上路?”

夏太妃直接站起来,抖着袖子道:“我可没抗旨不遵。我今天看黄历了,要戌正行刑才吉利,否则上天会让罪魁祸首不得好死的,这是为您着想呢。再说您的懿旨上又没写什么时候,等一等怕什么。”

“狡辩。”太皇太后嘴角边的皱纹被灯笼映得十分明显,两道深陷的法令纹像是鲶鱼嘴前的须子,丑陋恶心。

夏太妃无话可说,索性不看他,心知演变成这样,难以收场。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也许这就是天意。但他最后悔的是提前暴露出白茸,让他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直接面对太皇太后,若没认出来便罢,若是认出来,恐怕今日也得和他们共赴黄泉。

他心中忐忑,用余光去瞄陆言之,后者显然跟他想得一样,悄悄挪到阿衡阿术身边,吩咐他们务必装聋作哑。

太皇太后向崔屏走去,围在崔屏边上的宫人都自觉膝行挪开地方让路。他让崔屏抬起头,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活得滋润,听说你那西厢房里布置得跟寻常人家一样,还真把这里当家了。”

“我向来既来之则安之。”崔屏说。

“那你怎么不安心上路呢?”

“太皇太后饶了梓疏吧,当初你谪贬我到这里,梓疏本有机会另寻他主,他是自愿跟过来。”

“自愿?当初你虽然极力撇清他的嫌疑,但明眼人都知道跟你有染的人就是他,他若不去冷宫,我也会寻了机会杀掉。你以为这些年你们能过上舒坦日子全是夏太妃的功劳吗,要不是我懒得管,你们早死八十回了。”

夏太妃插嘴:“早几年你也管不了,不是躲到行宫去了吗?”

这个躲字用的十分精妙。除了少数几人不知情以外,其余众人都或多或少地对几年前那场闹剧般的生日宴有所耳闻,当下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其中更有一人的表情管理没有太合格,被当事人捕捉到了些许笑意,当下被拖到外面,直接杖毙。

那倒霉蛋鬼哭狼嚎的声音给黑夜增添几分恐怖意味,所有人汗毛竖起,好像那木杖也打到自己身上。白茸抖得最厉害,沉重的击打声勾起惨痛记忆,无数神经都跟着哭喊,肌肤仿佛在那无形的杖责之下再度开裂。终于,他那与众不同的穿着和惨白的面容引起太皇太后的注意。

“你是谁,怎么穿成这样?”

他抬起头,第一次直面这个素未谋面却一纸诏书将他杖杀的人。

夏太妃抢先道:“他是我认的养子,一直待在我身边,没出来见过人。”

“养子?我怎么没听说过?”太皇太后自诩眼线众多,却从没人给他报过这条消息。

“我认干儿子还用得着跟你报备?”夏太妃也不说敬语了,带着恨意继续,“再说了,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我这孩子大了,吃的下花生去,噎不死。”

“你总说我害死你孩子,可你也不想想,我出于什么目的去害一个不到三岁的孩童?”

“因为先帝曾流露出立我儿为储君的想法。你害怕了,所以丧心病狂。”

“无稽之谈!储君向来只立嫡长子,他就算有想法也不可能实现,我为什么要怕?发生在你儿子身上的事只是意外,是你自己非要找个人来怪罪,以此让你心里好受些,用来摆脱内心谴责。毕竟你儿子出事时你正跟先帝快活呢。”

“亏你说得出口!我就不信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从没做过噩梦!”夏太妃的心口因过于激动而剧烈起伏,双手颤抖,如果现在手里有刀,他一定会把面前的怪物剜心剖腹。

面对已疯魔的夏太妃,太皇太后忽然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品尝过,罕有地没有生气,反而用一种朦胧沧桑的声音说:“我理解你的悲恸,但这件事的确跟我没关系。那天我生日,在花园里举办聚会,他跑过来玩,我见他爱吃花生便给了他一盘,他一口接一口吃着,被边上杂耍艺人给逗笑了,我让他不要边吃边笑,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