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血色残阳(1 / 3)
24 血色残阳
夏太妃走出庄逸宫,回望高大的宫门,生出一种错觉,那鎏金肃穆的宫殿就是头野兽,而大敞的宫门就是血盆大口。他抚摸玄青手中托盘里的白绫,心在滴血。这种残酷的噩耗如何说的出口。手里的绸缎揉了又揉,好似他的心,被蹂躏得鲜血淋漓。
惠贵妃崔屏比他进宫早两年,对他很是照拂,他能得宠还是因为惠贵妃的提携。而也就是从那个美丽端庄的人口中,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合纵连横。那个“惠”字,崔屏当之无愧。那时,他、惠贵妃和贤妃是三个最要好的朋友。贤妃是潜邸之人,年纪最大恩宠渐失,他们两个想尽一切办法帮他复宠。后来贤妃病故,留下生性散漫的十三皇子,他们俩人又合力将他推向储君的位置。
瑶帝!
灵光一闪,夏太妃突然想起什么。他对玄青低声呢喃了几句,后者闻之点头,迟疑道:“这样一来,之前的努力岂不就是白费,而且对他来说也太危险。”
“顾不得这么多了,现在他是唯一能救他们的人。”
这时,行香子带着数个宫人从庄逸宫走出,对夏太妃道:“奴才遵太皇太后谕令,前往监刑。”
夏太妃看了眼他身后五大三粗的数名宫人,说道:“用的了这么多人吗?他是害怕我不执行,想让大家一起上把我们都勒死吧。”
“您说笑了。”行香子表情有些不自然,事实上,太皇太后就是这么吩咐的,若夏太妃敢阳奉阴违,就拿出另一道手谕,以抗旨为由一同赐死。
“哼!”夏太妃让玄青将托盘交与其中一个宫人,然后吩咐他去慎刑司告知陆言之此事。
行香子问:“陆言之?”
夏太妃道:“是啊,无常宫归慎刑司管,在那杀人不得跟主人家说一声吗?”
行香子觉得后半句话说得别扭,好像他们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不过当他余光看到所带之人时,那满脸的横肉和魁梧的身躯也的确很像是图谋不轨的贼人。“不用去了,刚才太皇太后已经派人过去通知了,太妃这就走吧。”
夏太妃嘟囔:“他倒是想得周到。”说罢便让玄青留下,坐上步辇启程,后面跟着永宁宫随行的人以及行香子一行人。这种组合极其怪异,惹得路上的人纷纷侧目,有好事者伸着脖子想看看托盘里究竟是什么,只是这一看吓一跳,敢情是送葬的队伍,于是顺着他们行走的方向看去,猜测到底是哪个倒霉鬼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走着走着,行香子觉得不对劲。前方出现一片牡丹花丛,浓绿的叶衬托无数细小的花苞。五颜六色的花苞后是正红色的宫墙。“这是永宁宫?”他问。
“就是永宁宫。”步辇落下,夏太妃走下来对行香子说:“我先回去一趟,你们在这等。”
“回去干什么?太皇太后的懿旨是要立即执行。”
夏太妃眼睛一斜,态度蛮横:“大胆的奴才!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拦我?”
行香子仍旧挡住去路:“太妃,请您不要耽搁时间。太皇太后还在等奴才复命。”话音刚落,脸上便被打了一巴掌,耳边嗡嗡直响。他捂住脸,惊恐地看着夏太妃,后者却已经跨进永宁宫。
他揉着刺痛的脸颊,感觉眩晕,自从当了庄逸宫的大宫人之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就连太皇太后也没罚过他什么,真是岂有此理,回去定要好好告一状。不过他又想,夏太妃可是连太皇太后都敢冲撞顶嘴的人,去告状也没有意义,只能让太皇太后再生一肚子气。罢了,谁让他是当奴才的呢,他自我安慰着,就当被狗挠了一爪子好了。
日头更低了,大地笼罩在一片红霞中。
他突然意识到,夏太妃已经进去好久了。
他思索一阵,来到宫门口朝里面张望,永宁宫内很安静,好像没人似的。“夏太妃?夏太妃?”
无人回应。
他跨过门槛,走到主殿,刚要敲门就见殿门从里打开,夏太妃一身浅杏长衫,素面朝天。“您这是沐浴更衣了?”他感到不可理解,怪不得时间长。
“当然,你难道不知道吗,刽子手在行刑之前都要焚香祷告沐浴更衣,以求神灵宽恕。”夏太妃轻蔑一笑,“走吧,该上路了。”语速缓慢又飘忽,行香子听了身上发冷,仿佛即将走上黄泉路的人是他。
“玄青呢?”行香子见夏太妃后面跟着的人换了个生面孔,身披黑色斗篷,头戴兜帽,几缕极长的发丝从兜帽中漏出,随微风飘动。
“他不喜欢接下来的事,也不忍心看,我让他回屋待着去了,这是我认的养子,他陪我。”
行香子有些嫉妒玄青,他也不喜欢那种场面,可太皇太后还是让他去监督。他仔细端详兜帽下的脸,未施粉黛的脸庞十分平常,他不记得这张脸,不再上心此事,退后一步躬身:“您先请。”
无常宫内,最后的余晖正洒在荒芜的院中,破败的宫殿之下是两道被夕阳映得长长的人影。
陆言之站在那两人不远处,望着深蓝的天幕发呆,一面计算着时间一面想接下来会发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