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庄逸宫的懿旨(1 / 3)
28 庄逸宫的懿旨
尽管宫中发生很多事,可无常宫依然很平静,死水一样毫无波澜,里面的人对外面的世界毫不关心。
由于天气冷得早,居住条件简陋,白茸早早就换上了厚实的衣裤,成天坐在太阳底下捉头发里的虱子玩。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洗过澡了,之前天热还能经常用冷水洗一洗,天气转凉之后他舍不得经常花银子买热水,只能延长间隔时间。
他闻闻头发,觉得自己都臭死了。
当然,他其实也不在乎,臭就臭着呗,反正也没人凑他身边闻去。
比起没法洗澡,更让他难受的是旧疾又发作了,没日没夜的咳嗽,胸痛,在床上裹着被子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有时候他在想,自己也许真的快死了。
就像晔贵妃。
他还记得那日的大雨,电闪雷鸣过后是低沉肃穆的钟声。
他从未听过这声音,披着衣服推开门看个究竟,对面的崔屏也出来了,站在屋檐下仔细听。
他问:“怎么回事?”
“有人死了,这是丧钟。”崔屏又问一同出来的梓殊,“一共几下?”
“我数了,九下。”
“帝后以上,丧钟皆是十一下,皇贵妃与贵妃是九下,应该是某位贵妃或皇贵妃薨逝了。”
他道:“一定是晔贵妃,他身体不好。”
第二天,他们从阿衡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
其他人听了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他却不能平静。
竟然真的死了?!他实在难以置信,原以为就算晔贵妃病入膏肓,也不会这么快就死掉,毕竟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灵丹妙药。他有种无力感,遗憾于没有亲自施展报复,同时也有种畅快淋漓的发自内心的喜悦,感激苍天有眼,终于把欺负他的人收走了。不过,当他的咳嗽日益剧烈时,他又不禁在想,晔贵妃死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痛苦难捱。
有时,身上太过难受,他就会默默祈祷,让上天把他也带走,在病痛折磨下,什么恩怨情仇都不在乎了,只想舒舒服服睡一觉,最好一觉不醒,彻底解脱。
到了十一月,他身上越发难受,也不出去晒太阳了,只躺在床上犯迷糊,做些乱七八糟的怪梦。
初四早上,他正昏睡,门突然推开。他半睁开眼,只见阿衡就站在床边,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有些害怕。
阿衡咽口吐沫,不安道:“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让你去一趟慎刑司。”
“为什么?”他撑起身子,“我都没见过太皇太后。”
“不知道。”阿衡把他拉下床,往门口推。
“要去干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扯住阿衡哀求:“求你行行好,我不要去,你就说我病了……”
阿衡无奈:“你这不是难为我们吗?太皇太后的懿旨谁敢不从?”
他从阿衡的眼中读懂了一切,吓得缩进墙角,手抠进墙缝里任凭怎么拉扯也不走。最后,阿术进来,联合阿衡两人把他推搡出去。
院中,四个人高马大的宫人正等着,为首一人手中还拿着绳子。
他被推倒在地上,绳子套住他的脖子,又在手腕上拧了几圈,那人往上一牵,他便如条死鱼提了起来。
他最后看了眼破败的宫舍,崔屏就站在不远处,惊恐地看着他,而他没来得及道别便被拽出去。
一路上他无心任何事,低头看地砖上的灰泥缝。大脑一团浆糊,已经指挥不了身体,只有双腿机械地迈开步子向前走。
慎刑司的院中,陆言之正等他。
他忽然想起什么,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陆言之是皇贵妃的人,而皇贵妃曾经保过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陆言之让人给他松开绳子,面无表情说:“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为什么?”他不明白,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死亡,“皇贵妃之前明明……”
“别再提皇贵妃了。”陆言之打断他,“他现在不管事了。”
“那是谁?”
“你还猜不出吗?”
陆言之的手像把钳子牢牢抓住他,掏出个药丸塞进他嘴里,强迫他吞下,低声道:“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让你临死前不会受太大的罪。”
紧接着,他被拖到殿中。
他跪在中央,望着上首坐着的人,颤声道:“是你!”
昙妃颔首一笑:“你在无常宫的日子不短了,是时候了结了。”
“你就那么想让我死?”
“是。”昙妃拿起桌上的卷轴一扬,朗声道,“太皇太后懿旨,赐无常宫庶人白茸杖毙。”
“……”他张大嘴巴,惊惧万分。
昙妃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打了个手势,侍立的宫人一拥而上,把他按在长凳上。陆言之吩咐道:“你们可按好了,别让他乱动。”
类似的话他曾听到过一回。
他艰难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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