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无常宫(2 / 3)
,你死得好惨,好冤啊……呜呜……”他一边哭一边喊,像极了为屈死之人哭嚎。
昀皇贵妃听得膈应,恰巧一阵阴风刮入,整个后背都是凉的,一甩袖子道:“闭嘴!谁准你这么喊的?”
白茸哭道:“我没哭丧过,幼年时我家邻居死了人,他家里人就是这样一路哭的。”
昀皇贵妃被说得没脾气,气哼哼道:“别哭了!听得本宫心烦,你老老实实在这儿思过,别再想别的事,否则,本宫一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恨恨离开,一出门就看见阿衡和阿术两人空着手瞎转悠,心知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有种被糊弄的感觉,对他们道:“去把那贱人拉出来,本宫有话说。”
白茸本以为逃过一劫,正暗自庆幸,哪知还要出去听训,当下明白今天这关是难过了。他站在院子里,听昀皇贵妃说:“听闻你以前就是负责洒扫的宫人,现在既然成了庶人,也别闲着,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不扫完不许吃饭。”说罢,踏雪而去。
白茸抬头看四周,庭院几乎是毓臻宫的三倍,地上全是一寸厚的积雪,怕是一天一夜都扫不完。看着手中被塞过来的小扫帚,他为难道:“这是扫炕的……”
章丹笑道:“我知道,就用这个。”说完追着昀皇贵妃离去。
阿术道:“你快些扫吧,入夜没有灯,就扫不了了。”
他无奈弯下腰一点点扫起来,扫着扫着忽然鼻子发酸,忍了半天才把泪水憋回去。整整一下午才扫出来不到五分之一,可他已经累得不行,坐在台阶上喘气,腰背脖子无一处不疼,恨不能直接躺地上。
冬天天黑的早,刚到晚饭时间,外面已是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天气又冷,他只能先回屋等第二天再扫。他饿着肚子坐在床上,从枕头底下掏出头一天剩下的半个硬窝头,就着冷水吃了,竟觉无比美味。
肚子有东西垫着,倒不觉身上太难受了,他躺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以前,在现在这个时辰,他都会喝一杯清茶,然后再翻些话本故事,或者和玄青闲聊,说着宫中趣闻。
想起那个一直陪在身边的人,他忧虑起来,也不知玄青怎么样了,希望毓臻宫的人都不要受牵连才好。
他从怀里掏出手帕,看着精美的刺绣,想起往日和瑶帝的山盟海誓和今天所受的委屈,默默流泪。
泪水划过脸颊,流进发丝中,越积越多,鬓发都湿透了。
他伏在枕头上大哭,越哭越委屈,这是他来到冷宫之后第一次如此悲痛,哀伤犹如利刃划破心房,鲜血便化作泪水泉涌不止。
哭了很久,压抑的心绪得到宣泄,渐渐平复,他舍不得用帕子抹眼泪,用袖子胡乱擦干,蒙头大睡。
早上,他被一阵嬉笑打闹声吵醒,穿了衣服推窗一看,立即气得七窍生烟。
几个人正在昨天好容易扫出来的空地上打雪仗,地上又被弄得全是雪迹,他拎着扫帚冲出来,捧起一大团雪球照着其中一人的脑袋砸去,立时搅乱了嬉闹。“要玩到别处玩去,我还要干活。”他气道。
被砸到的人骂道:“呸!不过就是被皇上玩了几年屁股,至于这么大威风吗。”其余人讥笑,他们都是早些年被瑶帝临幸却又犯了错处的低阶嫔妃,被发配到这里,听闻白茸好命地坐到了嫔位,便生出羡慕嫉妒恨,此番逮住机会,打算好好羞辱。
白茸羞愤不已,一手叉腰一手挥动扫帚:“那也总好过你们,巴巴地送到皇上眼前,皇上都不正眼看!”
这话说到所有人的痛处,他们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叫嚣:“把他剥光了,我倒要看看他哪里比咱们金贵,能住东厢房。”
“你们敢!”他大叫着抡起扫帚就打,但很快就被人夺下扫帚按在地上撕扯衣服。
“都住手!”阿衡和阿术从值守的小屋里跑出,把他们拉开,“聚众斗殴,都皮痒了吗?”
白茸系好衣带,站起来掸干净身上的雪,狠狠瞪着那些人,对俩人说:“他们把我打扫的地方都弄脏了。”
“你干你的,我们玩我们的,又不冲突。”其中一人边说边扭着腰,仿佛一条水蛇。
阿术道:“行了,都别说了。你们几个把这一片全扫干净。”手臂一挥,画出片区域。
“这也太多了……得有一半了。”全都在抱怨。
“闭嘴!”阿衡道,“再啰嗦,就到慎刑司挨板子去。”
大家都沉默了。
扫雪的人多了,进度加快,到了傍晚,院子总算是干净了。那几个人把扫帚往地下一扔,回自己房里窝着去了,白茸这次没再说什么,默默归置好东西,也回了房。
刚歇下没多久,银朱身边常跟着的小徒弟木槿就来找他。
他起身相迎,说:“我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扫院子,没来得及抄经。”
木槿道:“没事,师父说了,你抄了就拿走,没抄也不用补。好端端的扫什么院子,是阿术和阿衡指派你的?”
“没有,他们对我还好,是皇贵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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