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下)(2 / 3)
,扬手扔出了包围圈。
与此同时,数柄利刃对准他的后背直直刺下。
齐横仰起脖颈,咧开血淋淋的嘴,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慕容靖露出一个轻蔑中掺着些怜悯的笑,粘稠灼热的鲜血从喉头喷涌而出,浇了他一脸;而后眼神一黯,无声无息地垂下了头。
扼在慕容靖颈上的那双手也一点一点松开了力道。
刺客虽已伏诛,境况却并未好转,慕容靖艰难地站起身拔出佩刀左右拼杀,却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四肢越来越不听使唤,原本一只手就能轻松举起的佩刀现在居然需要两只手一同控制,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所有事物都长出了层层叠叠的重影,阴魂不散地在他周身乱晃。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中了毒。
是那卷边缘被削得锋利如刃的竹简,抑或是……刺客的血?
就在他困惑踟躇的瞬息之间,腰侧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是敌人已经突破了亲兵们围在他身边连成的防线。
为什么……门外的大军还不进来接应?慕容靖怔怔望着外头冲天的火光,头脑中一片混沌,双膝一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意识彻底熄灭之前,他的脑海深处似有白光来回飞闪,这一刻变成了北国的茫茫大漠与离离草原,下一瞬又化作洛都繁华的闹市与巍峨的宫城;如此这般反复变幻了若干次,最终全都随着神智的不断流散而分崩殆尽。
最后却又固执地一点一点凝聚起来,化成了一道清瘦的白色身影,侧对着自己,长身玉立、眼睫微垂,神情淡淡的,如同数九寒天里一枝笼着白霜的梅花。
仿佛这人也是和寒霜一样的冰冷无情。
但他知道,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的南容既温柔又善良,哪怕是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在他眼前落难,他都会忍不住伸出援手。世事艰难如斯,他却始终心如赤子。
若他今日注定要死于此地,他只求能在阖眼长眠之前,再见他最后一面……
此时府门外早已乱成一团,众人皆以为统帅已死,又见四周伏兵乍现,霎时军心大乱,只顾拼了命地往城外逃去,中途却再次遭到埋伏在街巷里的敌兵截击。先是绊马索,后有铁蒺藜,坐骑躲闪不及,重重摔倒在地,骑兵一个接一个从马上被甩下来。众逃兵见状更是无心交战,连马也顾不得骑上,只胡乱挥刀劈开拦路者,便脚下生风跑出了城门。
沈慎见城门处烟尘陡生,策马上前查看情况,正与逃兵打了个照面。
那士兵慌慌张张地用不甚标准的汉语同他说道:“城中有埋伏,可汗已经战死了,先生快撤兵吧!”
沈慎脸色一沉,问道:“可曾见到可汗的遗体?”
那士兵答道:“不曾见到。”
沈慎又问:“那如何便知可汗已死?”
士兵支支吾吾答不上话,只搪塞说这是旁人告知的,大家都这么说。
眼见越来越多逃兵从城门涌出,口中大叫“可汗已死”,沈慎便知是中计,实则慕容靖很可能还被困在城中某个地方无法脱身。
恰在这时,自大军后方飞奔过来一骑斥候,急急刹住马蹄向他禀报道:“十里外有大军朝我军背后杀来!人数不下三万!”
沈慎心中大震,他此番对蓟城势在必得,出兵前便调走了抚冥等三城的全部人马以增强兵力,因此无法再对蓟南蓟北两道形成夹围,这就意味着在攻下蓟城之前,军队的后方会时刻暴露在敌人的眼前。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临时起意,城内之人绝无可能知道,况且蓟城被围困的这些天里连一只苍蝇都不曾飞得出去,如何设得下这里应外合之计?!
“先生,快撤兵吧!”身后的军队也开始骚动起来,纷纷叫嚷请求撤退。
沈慎执缰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脸色白得吓人。
此计实在精妙且歹毒,胡人不似汉人重君臣之分,他们只效忠强者,并且只效忠活着的强者。首领的死亡对他们而言再稀松平常不过,往后再找一个就是了。一旦在战场上死了统帅,他们就会瞬间丧失所有的凝聚力与争胜心。
慕容靖……他真的死了么……
踌躇间,又不断有士兵上前劝他撤军。
“先生!敌军前后夹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旁一个颇通汉语的牙将神色惶急,凑上来压低声音同他说道。
沈慎狠狠咬了咬下唇,握紧腰侧佩剑,扭头朝传令官高声喝道:“传我将令!前军改为后军,后军改为前军,一刻钟之后若我仍未救出可汗,诸君便自行撤退!”说完便拍马孤身闯入城中。
城中激战正酣。
方才那一支截道的伏兵正是由柳摇统领,眼见消息已放出城外,逃兵也已肃清殆尽,他便立即骑上敌军遗落的马匹,率众人折回县府增援,务求将城中的鲜卑军斩尽杀绝,尤其不能放过慕容靖!
蓟城深处,原是县官用以治政理民的庄严清净之所如今已成了火海血池,胡兵与汉兵在衙前杀得难解难分。未能顺利逃出重围的鲜卑士兵化作无数头绝望而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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