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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心何怫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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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生还的勇士们祝酒,营地上再次陷入狂热的喧闹之中。

几杯马奶酒下肚,慕容靖渐渐有些醺然。他倚在几案边阖上眼正欲小憩片刻,却被周身不绝于耳的嘹亮歌声与顽笑喧哗声震得头昏脑涨、神思烦乱,此外仍不断有麾下亲信将领上前劝酒,他又不好拂了众人的心意,只得勉强挤出笑脸又灌了几大盏。

他外出督战的这几日,沈慎一直留在怀朔城中处理各县政务,今夜又推说身体不适留在了城中,并未与他一同入宴。

他自然知道沈慎根本不是身体不适,而是不愿在杀戮过后大举庆贺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空地上几个士兵趁着酒意互相耍起了格斗与角抵,宴会气氛如炸开的炮竹一般瞬间被推向了高潮,周身环境愈发嘈杂。慕容靖意兴阑珊地拈着酒杯遥遥观看,却总是心不在焉,如学堂间犯懒的孩童一般,眼神时不时便四下乱瞟,只心中愈发记挂起沈慎来。

很快他就再也忍不住了,起身随手抓过身边一个亲信吩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离了席,匆匆骑上快马往城中的方向赶去。

此时已是深夜,城门早已关闭,昏昏欲睡的守门士兵愣是被他响雷般的嗓门轰得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起身为他开门。

他来到沈慎下榻的处所,屏退闻声赶来侍候的仆婢,径自悄声走入里间卧房。房门虚虚掩着,灯光透过窗牖和门缝洒出屋外,显然里边的人尚未歇下。慕容靖轻轻推开房门正欲踏入,稍一抬眼,登时被屋中景象勾走了心魂。

荧荧青灯旁,雪衣乌发的美人端坐在榻上,眉睫微垂,面容凝肃,正半低着头聚精会神地观阅手中书卷。

暖黄的光晕描摹出灯下人秀逸的脸庞和瘦削精致的一截下颌,纤长的浓睫似一双振翅欲飞的羽蝶,在眼眶下方铺开两片柔软的阴翳。明晃晃的烛火倒映在他沉静如水的双眼中,愈发衬得两粒秋眸璨如星子、灼若朝霞。

慕容靖灼热而赤裸的视线几乎钉入那双眼睛里,随后又贴着鼻梁缓缓下移,沿挺翘的鼻尖和红润的唇瓣细细勾勒,仿佛在描绘一幅丹青。

他看得心跳愈加急促,索性一把将门房完全打开,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沈慎未料到他会来,被这猝不及防闯入的举动吓了一跳,看清是他后又很快恢复了镇定,唇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宴会这便结束了么?”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起身相迎。

慕容靖上前将他按住,眼睛顺势往他手上一瞥,只见那书简上密密麻麻写满墨字。醉眼迷蒙间,他只大致看清了其中的一句——

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他抬手搭上沈慎的肩头,靠在他耳边低笑道:“这《孟子》乃朝廷钦定的十三经之一,是各地士子通经入仕的必读书目,连我都早已烂熟于胸了,南容博览经史,我可不信你没读过。”

吐息之间,浓重的酒气扑到沈慎脸上。

沈慎后背渗出一片虚汗,心跳得厉害,脸上却是一派平和淡然,故作轻松地回道:“不过是闲来无事,聊解困乏罢了。”

这话说得并不由衷,慕容靖也不计较,撤掉自己的手臂将他放开,自顾自地绕到对面坐了下来,忽而话锋一转,问道:“南容,我有一事颇为好奇,你怎知傅节第二次出兵会再走蓟南道?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既中过一次埋伏,理该知道趋吉避祸才是。”

“傅节这人一向自负又傲慢,喜欢兵行险着。蓟南道地形不易行军、不易伏兵,他此前在那地方中过一次计,若换做常人,的确想不到他会再入险地,所以他才会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沈慎罕见地发出一声冷笑,“他的伎俩或许能唬住旁人,却瞒不过我。”

慕容靖见他待傅节如此非同一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再开口时话中便有些拈酸:“你好像很了解他。”

一室默然,惟闻窗外寒风嘶哑,夜枭惊啼。

半晌过后,沈慎放下手中书卷,垂眸解释道:“我与他曾是故旧。”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漠。

慕容靖却异常敏感地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一些别样的情绪,非情非恨,似爱似怨,恰如掌中残雪、叶上朝露,转瞬即逝,难以捉摸。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沈慎也有无法宣之于口的嗔痴嗟怨。

他也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觉到,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沈慎,甚至很可能在他心里,自己始终只不过是个局外人。

绝不能让沈南容心里装着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这是他陷入疯狂前能清醒感知的最后一句话。

当他再度清醒过来时才发现,沈慎差点被自己弄死在床上——他双眸失神地直视着上空,口中紧紧衔着自己的手臂,臂上齿痕交错、鲜血斑驳。白玉般的脖颈和胸膛被人为地制造出了数不清的瑕疵,青一块紫一块印在惨白的肌肤上;下身更是惨不忍睹,双腿长时间被挟制着保持岔开的姿势,已然僵硬得有些合不拢;布满精斑的密穴红肿外翻,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一圈嫣红的嫩肉还被迫箍在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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