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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莺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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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薄薄一张婚书,八驾马车拉来的聘礼,就这样将两个素未谋面的人连到了一处。

婚事订在来年初春,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给准新娘子备婚,族中出办事利落的婆子,教给女子御夫之术,为妻之道。

老婆子说:”古来贤妻,不争不怨不妒,要讲三从四德……”

祁莺莺说:“我嫁给他,是喜欢他这个人,他对我好,我自然不争不怨不妒,好好做个贤妻良母,他对我不好,我凭什么三从四德,儿子我都不给他生。”

老婆子被祁莺莺的话吓的不轻,拿出细长的桃木戒尺,就要打祁莺莺的手心。

姑娘家的,哪里有这样说话的。

“生不生孩子的,能是你做主?嫁进人家家中,你便是人家家里的人……”

“肚子长在我身上,生不生的还能是男人说的算?”祁莺莺可没坐着挨打的心思,忙从案桌后跳起,“要是他怀胎十月,我倒能随他去!”

祁莺莺将整个课堂搅和的鸡飞狗跳,老婆子气哼哼告到了祁夫人面前,祁夫人安抚好老婆子,转头问祁莺莺还想不想上课,祁莺莺当然不想,于是老婆子被祁夫人送回了宗族。

“不想上便不上。”祁夫人知道祁莺莺与小家碧玉相差甚远,孩子自小都是这样的性子,婚前就这几个月了,哪可能说改就改,“不过你说的那些话,可是不喜欢听澜?”

祁莺莺只是就事论事,对她玉树临风的未婚夫,哪里能不喜欢,就那张脸,挂她床头上,她都能多做几晚美梦。

“没不喜欢,他是个好人,他会好好待我的。”

订婚男女间也不是没有交流,至少祁莺莺与赵听澜间十天互通一封书信,还是赵听澜先起的头,他寄了首诗。

祁莺莺没他那么矜持,直白回信说了自己在学婚前的规矩,学的心烦。

赵听澜回她,不想学不学也行,一切顺心。

一切顺心的祁莺莺大包小包住进了锦州,美其名曰养病散心,实际上,她就是想见见她的未婚夫。

祁莺莺大咧咧拜见了赵老太太,冲着僵直坐正的未婚夫挑眉一笑,越逗得赵听澜脸红,她越高兴。

锦州夜里有花灯,于是祁莺莺让小厮给赵听澜送了画册,画册里夹了纸条,纸条上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于是黄昏时分,祁小姐便在自家门口翘首以盼。

赵听澜晚了些许,气喘吁吁赶来,他一开始以为自己会错意了,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看,见到祁莺莺,他连话都说不出,支支吾吾的。

两人总约在晚间见,除却第一次,赵听澜便总早些来。祁莺莺让他不用到自己门口来等,在赵府门口等便好,她去找他。

赵听澜不肯。

“这不省的你跑过来了?”祁莺莺把自己的帕子塞给赵听澜,“擦擦汗。”

“没事,不远。”这满身汗也不是跑来的,是翻墙翻来的,赵听澜每次出来,不是遛后门就是翻墙。男未婚女未嫁,虽然订了亲,但还未礼成,这种事传出去,对祁莺莺的名声不好。

两人一齐跑出去,也不总是去看花灯,还会吃吃巷子里的清汤小馄饨,小碗阳春面,水晶条头糕,去戏楼听曲,站街上看皮影,坐河边瞧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

赵听澜没做过这些事,陪着祁莺莺,头一次新鲜。

祁莺莺做惯了这些事,但跟赵听澜,也是头一次新鲜。

七夕那天,两人都是从正门出来的,毕竟这是个名正言顺约会的日子。

两人都一本正经,身后跟着小厮,见面时矜持有礼,逛街时肩隔半臂,只有不多时的目光交错,才能流露出彼此心照不宣的情愫。

“赵公子,我们去放个河灯吧。”

七夕这天放河灯不知道是谁带起的噱头,只见这河边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小贩手里并不精致的荷花灯二十文一个,可以写字。

祁莺莺买了盏河灯,一把拉住赵听澜挤进了人群里,跟出来的人都被人群冲散了,就只剩他们两个紧紧挨着彼此。

河灯放进水里一推便汇入了大部队,祁莺莺看着那盏破破烂烂的纸灯,目光不自觉挪到了赵听澜的脸上,赵听澜看着河灯,目光沉着。

祁莺莺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怎么了,就在那个人声鼎沸的河边,她拍了拍赵听澜的肩,在人扭头来时,一口咬住了他的嘴。

想吻来着,但太激动了,变成了咬。

想全咬住来着,但太激动了,只咬住了下唇。

赵听澜下唇破了,与眼下境况如出一辙。

齐瑛被他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稍不注意,眼眶中盛不下的泪水就顺着脸庞滑落,他这才猛然惊醒,偏过头去,极快擦掉了泪水。

那一闪而过的脆弱是他强硬外壳上第一次出现裂缝。

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念念不忘呢?

“咬破了大人,是草民错了。”齐瑛闭上了微红的眼,不想再去看赵听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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