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同对方将剑握好,兔铃随着两人动作清脆作响。
他生来羸弱,又有那么多护卫贴身保护,自是与习武无缘,连拿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今日倒是第一次学习这些,颇感新奇,只是那玄铁长剑对喻稚青来说仍是太重,商猗只教了如何拿握便罢,却不急于从喻稚青手中拿回自己的剑,转而拿了伤药出了马车。
掌中长剑仿佛还残存着商猗的体温,喻稚青忽然想起,商猗会去习武的契机似乎也是因他而来。
他被众人簇拥着长大,去哪都是跟着乌泱泱一大帮侍卫,生怕他摔着碰着,喻稚青不喜那么多人跟随,又因在宫里太过无聊,便将想方设法甩开身后伺候的众人当作一种玩乐手段,结果某日躲避护卫时一时失足,从台阶上跌了下来。
其实不过是寻常的扭伤,恐怕在百姓家中根本就不算回事,然而当朝太子摔倒却是非同小可,惊动了整个太医院前来看诊,确保喻稚青安然无恙,东宫伺候的人惴惴不安跪在殿外,担心因此丢了性命。
万幸皇帝贤明,虽未迁怒喻稚青的侍卫,却也象征性地罚了众人一月俸禄,意在提醒下头的人看护好太子。
喻稚青幼时调皮归调皮,却不是心恶之人,不愿因己之过牵累旁人,遂又装出他那幅饱受委屈的模样同父皇说情:“不怪他们的,只是他们终日跟在我身边,看都看厌了,父皇,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围在身边,以后不叫侍卫跟着,好不好?”
“胡闹。”皇帝既无奈又心疼,他宠溺独子不假,但断不至于失了理智,“若遇到刺客意外,谁来护着你?莫要拿自己生命作儿戏。”
喻稚青睁大眼睛,他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是生平第一次尝到被父亲拒绝的滋味,当真开始委屈起来,撇着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恰逢商猗听说喻稚青受伤前来探望,喻稚青顺手一指,用稚嫩的嗓音说道:“不要他们,商猗会保护我的,若他陪在我身边,我永远不会厌倦。”
商猗说到底也是他国皇子,哪有让他做侍卫的道理,皇帝只当童言无忌,笑着揉了揉自家儿子的发顶。细说起来,恐怕就连当时的喻稚青自己也没当回事,只不过是随口与父皇如此一提,哪知翌日商猗便提着一把木剑去了校场,请侍卫教他武艺。
商猗或许天生有一副好嗓音,但在习武一事上并没多少天赋,刚开始时学得很慢,总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偏又不肯叫喻稚青知晓,便是酷暑也身着长衣。然勤能补拙,虽无好的根底,但商猗胜在刻苦,光阴匆匆,倒真的习得一身武功,少年时便能以一人之力敌过喻稚青所有护卫。
皇帝嘉许他的勤奋,特许商猗佩剑入宫,而喻稚青也得偿所愿,若商猗在时,可以不必携一大帮侍卫守护左右,两人平白得了许多独处时间,原来当年无心一句,他却用余生提剑相守。
忆起旧事,喻稚青指尖无意拨弄着兔铃,听那小兔曳出轻响。他仿佛倦极,慢慢移开了眼,看向黑暗的虚空,像是在看旧日那个沉默内敛的少年。
一出马车,商猗先前面对喻稚青时的从容镇定转而被痛苦神色取代,喉头咳出腥甜的鲜血,漫天星子下,额上的冷汗无所遁形。男人动作迟缓地缓缓解开衣衫,有些衣料与伤口黏在一处,被他咬牙用匕首强行揭去,因衣服先前被雨水打湿,如今不少伤口都被湿衣捂得发白,露出内里的血肉,狰狞异常,商猗却视若无睹,仍如往常那样处理,千般痛意皆被隐忍,最终不过是吐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快速换了件衣衫,商猗重新将发束于脑后,强装出无事模样,为喻稚青取来干粮充作晚饭,又将车里的狼藉清理干净,这才拿起长剑佩回腰间,声音似比先前更加嘶哑:“困了便睡。”
喻稚青没言语,仿若又回到过去对商猗视而不见的冷淡,然而商猗对他的疏离早已习以为常,倒没如何,确保马车足够温暖之后便坐回前室继续赶路。
顾及着喻稚青要休息,虽然情境凶险,但商猗并未快马疾奔,刻意放慢了速度,令马车平缓行驶,现下已是深夜,道上空无一人,无边穹宇下万籁俱寂,只余嗒嗒马蹄有节奏地作响。
商猗奔波一日,又与近百人拼死搏杀,若非他危急关头故意暴露皇子身份引士兵迟疑,哪能如此轻易地带喻稚青逃出生天,加之失血过多,脑中仍有些昏沉,此时不过凭毅力强撑着赶路。
这样的场面其实并不陌生,他曾无数次带着喻稚青在夤夜赶路,避开来自皇宫的所有风吹草动,然而许是源于昏迷时喻稚青那几近笨拙的“保护”,一时令商猗变了心境,仰头看着漫天繁星,似乎想将一切都印入脑海之中。
“现在是去什么地方?”不知行驶多久,就在商猗以为喻稚青早已睡着之时,马车内却突然传出对方的声音。
这还是喻稚青第一次主动问他这个问题,自从被商猗强带出宫后,乍然遭遇亡国丧亲之痛的喻稚青见报仇不成,便如破罐破摔一般,鲜少关心外界,似乎全然不在意商猗将他带去何处,难得喻稚青今日会突然问起。
秋日到了,又淋过一场大雨,陈伤的喉咙其实疼得厉害,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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