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疏远(2 / 2)
喜欢把茶叶磨成粉,加上红糖,用热牛乳冲泡,这是一个摩尼师在十几年前教给他的法子。
白雨另有一副方子,他此刻生了一个小火堆,面前摆着几个精致小盘,里面装着几种坚果和浆果,常信认出一种是核桃,还有一个小碗里装着苹果泥,和小麦。
“你这是做什么?”方湘子饶有兴味的站在这小胖子后面,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白雨挠了挠背,虔诚的说:“我先都烤上一遍,这样泡水有焦香味。”
“你怎么不带茶叶?”安柔问。
白雨抬头看了她一眼,笑起来:“嘻嘻,借你们的不就行啦?”
“舍本逐末!”方湘子责备。
白雨不说话了,他把坚果和小麦都烤到焦香,坚果和浆果纷纷磨碎成小颗粒,安柔拿来一把茶叶给他,白雨把茶叶磨成粉,将所有东西放进一个小的不像话的茶碗里,用滚水冲泡,又加上苹果泥,制作出一碗黑茶汤来。
“这能好喝吗?”方湘子问。
白雨端起来一饮而尽,咂吧咂吧嘴,众人关切的看着他,张难讥讽道:“嘴巴粘住了?说味道啊?”
方湘子也张着嘴巴,等着白雨说他的心得,白雨却挠挠头道:“就是茶味呗。”
“烤麦子、核桃、苹果泥的味道呢?”方湘子问。
“哎呀,凑合喝就行了,哪有那么多味道,”白雨又制作了几杯,“反正我尝不出来,就是甜、苦。”
众人一人一杯,细细品尝,方湘子尤其认真,品评了数百字,从前中后三味,到入口苦,又有回甘,以至于对他心境的影响,以及从中悟到的道理,一一讲开去,随后是安柔,安柔仔细的夸了白雨一顿,这小胖子嘴巴抿起来,满脸高兴。
明理是个白发早衰的病秧子,嘴巴很大,瘦弱,对茶没有什么话说,只是默默的喝,白雨就期待的看着常信,常信被他看的难受,简短道:“不错。”
张难发表了唯一的差评,道:“无茶味,无果味,无麦味,虚浮不堪,喝起来简直令人作呕,毫无道心。”
方湘子点点头道:“味道的确互相冲突了。”
“这一室之中,最令人作呕的不正是阁下么?”一个声音道,不亚于晴空霹雳,在守一派中,礼法、和谐、宁静是基调,门人很少争吵。
方湘子斜眼看去,说话的原来是常信,安柔疑惑的看着常信,张难变了脸色,常信则后悔不已,他心思太乱,以至于脱口而出。
“不知我做了什么,惹得师兄您这么不高兴?”张难道。
常信冲他举起手掌,似乎是示意他闭嘴,这又是无礼的表现,张难的脸霎时通红,气氛安静尴尬,众人无不如坐针毡,常信垂下眼去,他有一堆心事,懒得处理现实。最后还是白雨怪叫一声,结束了寂静。
“你又做什么了?”方湘子问。
“我摸完脚忘了洗手!刚才谁喝了我最后泡的茶?”他问道,明理举手,有气无力的说:“多亏了您,晚饭我是吃不下去了。”
方湘子无声的笑起来,茶室内的气氛重归诙谐。茶会结束后天完全暗了,松涛、瀑布声经年不绝,常信忽然间想起之前观礼堂中,方湘子曾经说过若是想走,在初一前交给他辞书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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