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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小朋友的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流不停,回家了也抓着徐星延脏掉的衣摆,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直直跟进浴室,衬衣脱掉甩进洗手池了才罢手。

徐星延神色如常,拿下花洒试水温,特意调得偏高适合向晚行惯常的温度,他摘了眼镜,勾勾手指,语调间有几分漫不经心:“过来,小哭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向晚行眼睛红肿得厉害,脸上泪痕交错,当真可怜兮兮。他把自己扒光了钻过去,不敢叫徐星延亲他,只安静低垂着脑袋,一个又一个凶狠的吻却落在他耳后、颈侧、肩头,他生生被咬得清醒过来,阴茎也翘起,晃悠悠地戳在徐星延紧实平坦的下腹,蹭出黏腻的痕迹。

他难为情地偏过头,却很快被握着下巴扳回去。徐星延捏着下颌近乎残忍地吻他,攫夺他肺泡里最后一寸氧气。向晚行像只溺水的动物幼崽,本能地在他臂弯中轻微挣扎,无意识的抗拒却惹恼了施暴者,换来更深入的进攻。

他不知道这场翻江倒海的侵略会持续多久,甚至错觉自己一定会死在这个人怀中。但徐星延尚有分寸,在他窒息前收起武器,嘴唇短暂分离后又贴上去,深红舌尖在他唇缝间舔了舔,气息微乱:“你要乖。”

浴室水雾蒸腾,氧气稀薄,向晚行脸色涨红,大口喘着气,狼狈极了。他觉得徐星延是嫌弃他不乖,又开始难过地掉泪珠子,攀着他肩膀语无伦次地谈起压在心里的委屈:“你都不想、不想跟我住一起了……你去了那边,肯定很多人都、大家都喜欢你,你不要我……你肯定又要跟我装不认识了,我讨厌你。”

他这话说得毫无逻辑可言,徐星延耐心听完了,不由得失笑,低声反驳:“是你要和我撇清关系。”

“我有吗?”向晚行迷糊地瞪着他,压根想不起来是自己怕被新同学拎着相提并论,才蛮横地叫徐星延在学校装陌生人。他固执地摇头,“肯定是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在骗我!”

掰扯不清,徐星延懒于和醉鬼讲道理,好容易才平息的焦躁感又攀附着他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缠结而上,“讨厌我?”

“不是的,”向晚行却十分干脆地否认,甚至有种无奈的委屈,“喜欢你。”他扒着徐星延的肩膀,滑下来了就再抱紧一些,怎么也不愿意放手,“……你喜欢我吗?”

话语被水流淋湿,徐星延揽着他,视点不知道落在哪里,“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选择权又被丢进向晚行手中,他本就因酒精而迟钝的脑袋努力转了转,“真话、呃,算了,我——”

徐星延打断他:“我喜欢你。”

向晚行呆愣片刻,无措地张了张嘴,“那……真话呢?”

“真话是爱你。”徐星延眼中略有哂意,却好像笼了层纱,看不真切,拇指揉了揉他的眼角,顺着滑向微微肿起的唇瓣,“开心?”

向晚行猛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我没觉得有什么好开心的。”徐星延低头在他白皙而脆弱的脖颈又留下一块咬痕,“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说明我已经不会再给你退路了。

“我会变本加厉地掌控你,小晚,但你不会再有机会拒绝。如果哪天你厌倦了,想要逃走,我会把你抓回来,说不定会锁住你,直到你按照我的规划生活。

“小晚,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他说得像呓语,用一种不经意的语调陈述可怕事实,把自己剖开,袒露皮肉与真心。他做了最坏假设,以此试探向晚行的底线,同时观察他的表情,大脑几乎是条件反射进行分析演算,顷刻间得出近百种解决方式。

——可从中拣出任何一种,都不会引导向“摧毁向晚行”这一结局。

能被摧毁的只有他自己。

这十几年来,徐星延看似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像一颗引路星,掌握着向晚行的前进方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向晚行才是那个放牧星星的人:他的呼吸维持徐星延的转动;他手掌一合,徐星延就熄灭。

他忽闪的睫毛是蝴蝶效应中最微小的那一环,于对视的电光火石之间,卷起徐星延心中的滔天巨浪。

他活得像个一丝不苟的机器人,可机器也只有一对眼睛,一张嘴,一双手臂,一颗心;而这些零部件,无一例外,全都牵挂在向晚行身上。

这是他的底层驱动程序。

向晚行剧烈地发起抖来,仿佛淋的是冷水,说不上是悸动还是委屈。可分明有巨大的满足感从胸腔漫上,没过安全水位,他直觉这种场合不该哭,可好像除了哭,再没有别的宣泄方式。他咬不住嘴唇,喉间滚出含混的哽咽,“……我爱你。”

“向晚行,”徐星延叹息般叫他的名字,无奈地笑起来,“你可真是我命定的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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