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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柳重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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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头而已。

人的素质也差,随地吐痰、顺手牵羊、随时碰瓷,没有一个生面孔在这里没被敲过竹杠。这个街区早就恶名远扬,只能里面的人出,不能外面的人进。

他是不应聘,一应聘保准能上。这里的薪酬给得再高,外人都不一定愿意来,更何况只有那么丁点?而且他的高中学历已经是这里最高学历了,他是不说,说出来,他哪里用得着死乞白赖低声下气去求现在那个老板。

我知道他去那里,就是图那远,那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在这里人尽皆知的下流事。何必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假清高。

柳重文当然听得出我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从不和我争吵。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柳重文刚好收拾完碗筷。他开了门,进来的人一边呵着气,一边用干巴巴的声音笑嘻嘻地问:“吃完饭了?”

是我的房东,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个子矮小,相貌干瘪,稀疏而干枯得像干草一样毫无生命力的白发总是让人误以为他年纪已经很大,只有中间间杂的几根仍算黑色的毛发偶尔会让人想起来他其实还不太老。他的眼睛狭长,眼角吊起,眼神里总是闪着精明的算计的光。

我颔首,柳重文只是沉默地把碗筷放进水槽里,接了一杯水漱口。

“我是来收租的。”房东仍旧笑嘻嘻地道,一边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毫不拘束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穿的深蓝色毛衣背心。

每个月固定的一天,房东都会亲自上门收租,不是因为他信不过转账,而是因为他的租金只能当面收。

老头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沙发陷了下去,柳重文便靠过来,跪在他岔开的双腿间。他拉下老头的裤头,掏出里面那个软趴趴的,只有拇指小的阴茎,然后低下头,慢慢地含住。

老头抓住柳重文的头发,发出舒服的叹谓。

柳重文一边舔吮老头的阴茎,一边也拉下自己的裤子,摸出沙发下面的润滑液挤在自己的手上,往下身探去。

“哈哈,不错,做得好。”老头眯起眼,将自己的鸡巴往柳重文的嘴里挺了挺,“好孩子,让它大起来,”老头说,“才能操得你舒服。”

我依旧看着电视,对这样的情景习以为常。

这间平房是贫民窟里面我能找到的不错的房间了,虽然外表和里面都很破旧,每到下雨的时候,厅室中间墙皮卷起掉屑的天花板就会开始漏水,但这里空间不算小——起码在这片区域来说不算小,一室一厅一卫,角落有一个开放的厨房区域,提供大部分的家具,最主要的是,租金很低。

实际上,这样条件的房子,在这里也能租一个相对高的价格,但是这里曾经闹过命案,所以租不出应该有的价钱——一对工厂里打工的年轻的夫妻,抛弃一切追随爱情来到这座城市的妻子发现丈夫出轨,愤怒之下,就在电视机前面,用水果刀捅死了丈夫——这件事闹得很大,住附近的人人都知道,因为警察来了——除非有命案,否则连警察都不愿意来这片肮脏逼仄的地方。

我并不在意这件事,除了它告诉我无论多穷的人都可能不贞、都有机会不贞的道理这一点,我不觉得住在这里会有什么问题,因为死去的前任租客是不会活过来把现任租客赶走的,那个失心疯的女人也已经被抓进了监狱,这个房子的条件于我而言十分合适,而且我也没得选——刚来这里的时候,我没钱,不认识一个人,我找不到比这更便宜的房子了。

并且,这里离几百米开外的那间废弃平房很近。那间平房在从墙壁中挖出了一具不知道藏了多少年的尸骨以后就被废弃了,墙面是为了风水和挡煞不得已糊回去的。这里的人想把它整个拆掉,但是谁也不想出这个钱。

讽刺的是,这里的穷人觉得这两间屋子晦气,但是他们还是愿意和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在那间屋子里做爱。

当人的恐惧和欲望放在一个天秤上度量,指标向欲望倾斜。欲望可以战胜恐惧,这或许是人们都愿意铤而走险的原因——人人都相信幸运之神会眷顾自己,他们知道这么做是不好的,但是,他们愿意相信赌博赌输的不会是自己,在公交车上偷钱包被抓的不会是自己,被恶鬼纠缠的也不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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