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这样父亲也沾上自己的气味(2 / 2)
舍可汗虽不能抵偿阿父四年来的担惊受怕,却好歹能让阿父开心上几日,也不枉他人活一世。”
“你呀……”
父子俩交流时头挨着头,肩勾着肩,唇贴着颊,近不足一指,君熙然甚至还赤裸着上身,暖炉似的围绕着君潼。隔着一道屏风,两道渐渐相融的身影宛如一对交颈天鹅,无论怎么看,都更像是一对情人而非父子。
君潼生得太过阴柔貌美,平日里有冠冕作挡,虽语气柔和但毕竟肃颜正色,那尊贵威严之气往往让人忽略他的脸。但此刻不过是闲话家常,面对的又是心爱的儿子,自然也就卸下了身为帝王的威仪,那温柔、慈和、包容的脸庞让君熙然陶陶然不知今夕何夕,不自觉谈兴大增。
君熙然正说到张老将军在草原上不辨方向,班师回营却撞上了匈奴人的粮草队伍。他很会讲故事,君潼听得入了迷,忍不住噗嗤一声,挨上君熙然的肩头捂着肚子忍笑。
君熙然眼神微深,手一搁,像是不经意地环住了君潼清瘦的腰肢。
君潼毫无所觉,甚至还往儿子宽阔温暖的胸怀里靠了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却不知君熙然对他每一个看似自然的动作都是深思熟虑后的小心尝试,更不知因为自己这随性放松的动作,君熙然兴奋狂喜又强行要逼迫自己的克制,隐忍得早已汗湿衣襟。
他话音一顿,忽然握住了君潼的手,沙哑着嗓子道:“阿父,熙然好想你。”
君潼眼尾还带着微笑的红晕,听了这话忍不住又笑,方才的轻快却全数变成了温情脉脉:“阿父也想你。”
“有多想呢?”君熙然立刻追问,“熙然日日夜夜都想着阿父,每一天都忍不住数着离开阿父有多少日、多少时辰、多少刻,想阿父在干什么,除了熙然还有没有人能令阿父不高兴,阿父的身边会不会出现一个喜欢的女人,为阿父生下一个孩子。阿父寄来的只言片语,熙然每日都要拿出来看,便觉得一天的辛苦也值得了;后来睡在塞外,对着苍茫草原,日日提心吊胆,夜夜枕戈达旦,熙然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把阿父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可即使如此,也非要想到心都疼了才能睡下,好让自己在梦里也惦念着阿父。”
君熙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开口,他小心翼翼,却又近乎张狂地把自己对父亲畸形病态的独占欲和执念展露一角,又用同样狂热的希冀的眼神注视着父亲,渴望得到相等的回应。
君潼全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只感受到了自己孩子身上那不安的尖锐,这让他心都要化了。
君熙然就算对外再强势再能,却也依旧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会不安,会脆弱,会无比地依赖着自己。幸好这份依赖没有让他把自己毁掉,而是让他努力坚强地站起来,成为更优秀的人。
他的声音温软得像含着蜜糖,“阿父也日日夜夜的思念着熙然。熙然刚走的时候,阿父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好不容易闭上眼,又会做噩梦。阿父从来没有生过熙然的气,这世上阿父只会有熙然一个孩子,再不会有别人能让阿父付出这样多的心血和疼爱。你是阿父最珍视的宝贝,又怎么会有人能抢走你的位置。”
“阿父不是不想给你写信,是害怕一旦开始就忍不住给你写很长很长的家书,害怕你会因为阿父的唠叨而神思不属。如果熙然中途回京,白白受了这一遭苦,那阿父是决计受不了再一次和熙然分离的痛苦的。”
“阿父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把对熙然的担心,全部化作努力,熙然在前线冲锋陷阵,阿父便只能尽可能让熙然少受一点阻碍,只有这样,阿父才会觉得自己和熙然能离得近些……唔,熙然不怕,松开些罢,阿父就在这里……”
君熙然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地将父亲紧紧搂进怀中,他甚至顾不上要克制自己的力度,只想把父亲揉进自己骨肉里,与自己永远呆在一块儿。而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柔顺地回应他的拥抱,他狂躁的心跳便也因为与父亲的心相贴而渐渐平静。
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一只贪婪的野兽,依赖父亲的疼爱而日复一日地生长。而父亲每一次都能妥帖地满足他的欲望,会将他苦涩又贪婪的欲望回馈以更深沉、更甘美的甜蜜,滋养他暴戾的神魂。
父亲的左边后颈有一颗小小的、可爱的朱砂痣。君熙然吞咽了口口水,用颤抖的唇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
这样似乎父亲就也沾上了自己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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