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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从此别驾山长水远(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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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一阵心来,“侍讲何以认定宰辅所选女子必不合足下尊意?宰辅才高八斗、经纶满腹,眼光必不会差。”

“那么宋兄呢?”心来说着望寒琅一眼,不待寒琅作答,自转了话头,“兄可记得当日弟初见兄时问的,‘逝去之人不能放下,要如何自处’?弟心中亦有一支春棠,容不下旁人。”

寒琅心头猛地一扯,咳嗽数声。心来仿佛不看见,顾自讲下去,

“说来可笑,弟甚而不曾亲见其人。她心中另有所属,宁死不肯屈就于弟,后来事便作罢了。”

“弟心中痴念起初恐怕半是不甘,不信在下怎就那般不如旁人,于是百般打听来个中因由,偷偷去见了那人当初的心上人一面。见了方知山外有山,弟岂能及那人一成。此二人于弟皆为高山仰止,见了那位仁兄,又念及佳人矢志不渝,十分敬爱,从此不能放下,再不信还能心悦他人。”

“侍讲高风亮节,成全了佳人?”

心来手上来回拨弄着酒盏,醉眼低垂,“不曾。”

“佳人命薄,为情所苦,香消玉殒。”

寒琅心中震撼疑惑,眼望心来久不能言,半晌又咳嗽一阵。心来抬头瞅着寒琅,

“宋兄的病究竟好了不曾,要不要紧?”

寒琅一笑,望向窗外,“随它去罢。”雪落得愈发大了,寒琅伸手出去,接了几片雪花,在掌心揉化了。

“倒是侍讲,万不可走上学生这条绝路。前路茫茫,身后空空,身侧绝壁,回不了头的。”

心来探身向前,盯在寒琅面上,

“所以才要请教兄,可有何法解弟于倒悬?”

寒琅微笑,“自是放下旧事,着意眼前才是正道。”

心来将身子又靠回去,也望一眼窗外,

“这就不必说了,弟若做得到,还至于此么?”

寒琅沉吟一阵,

“侍讲可曾听过白乐天的典故?”

心来不答,寒琅又为两人各筛一杯,举杯饮尽,望着窗外缓缓开口:

“乐天幼时邻家有一女子,名唤湘灵,小乐天四岁,两小无猜。”寒琅又自饮一杯,“两人情投意合,却门户不对,乐天望族之后,湘灵家却是白身。乐天母亲坚决不许,命乐天随父宦游,两人就此分别。”

“至乐天及冠,父母为其定亲,乐天一概不从,后来乐天之父过世,丁忧三载,出孝期后再求于母,其母一定不许,反言湘灵狐媚诱惑,误乐天举业。”

“乐天为此悬梁刺股,二十九岁终于得中,再求母亲,母亲仍是不许。湘灵直至那时仍不曾另嫁,想来已是花信之年。”

寒琅停下咳嗽一阵,心来斟一盅茶递与他,他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中举后乐天入京,与湘灵从此音书断绝,饶是如此,乐天仍不肯娶,直至三十又七,其母以死相逼。乐天不能由母亲自绝,才从命另娶,年过不惑折贬江州时仍对湘灵念念不忘,苦心寻访,伊人却再不见踪迹。‘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当日情投意好,连理枝乃是定情之语。”

寒琅讲完又尽一杯。心来听得心酸,红了眼圈。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寒琅听得一怔,再又垂首凄然微笑。

“只是宋兄言此又是何意?我便是熬到父母双双过世,岂又能寻回我的‘湘灵’?”

“学生是说,争不过,便躲罢。”

“躲得一时是一时,好歹三十七岁不是没有希望。”

寒琅说毕一笑。心来也笑一阵,又饮一杯,却不给寒琅筛了。寒琅又要自筛,心来伸手捂住他酒盏夺了去。寒琅也不争,淡淡一笑。

雪已积了厚厚一层,虽是无月,地上积雪映着幽微天光,窗外一片晶莹,竟比屋中更亮。

外头客人已走尽了,只剩心来一桌,堂倌手撑在颊上打着瞌睡。

心来星眸忽而亮起来,

“弟起了一个荒唐念头,只是要连累宋兄受些委屈。”

寒琅抬头望向心来,等他说下去。

“无人许亲,父亲想也无法。弟既有了这断袖名声,何不认了,从此京中大族皆信弟有龙阳之好,自然无人肯将爱女许嫁。父亲高傲,轻易不肯低配,又并非那等倚势逼迫之人,此事便只能搁下了。”

寒琅听得诧异,摇头轻笑。

“只是要委屈宋兄无端受些风评之害。”

寒琅只是笑,“侍讲随意便是。”

此宴之后,无论何时遇上寒琅,心来皆是一脸幽怨,言语含酸,每回见了必要轻飘飘问候一句尊嫂。不仅茶陵生气无奈,连帝王亦信了几分,心生好奇,偏要将二人凑在一处,观其态度。寒琅言语坦荡,心来却语必含酸,一次说到一半竟吟出半篇《长门赋》,帝王看得有趣,心中暗笑。

朝中人皆信了心来断袖之癖,从此不肯沾亲,茶陵果然无奈。

京中又过两载,寒琅踏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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