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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从此别驾山长水远(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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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从此别驾,山长水远。

心来相邀,寒琅微笑,并不推辞。“如此便叨扰了。”

出了禁中,两人同车往松鹤楼去了,寒琅马匹转命家人送回宅院,走前特意吩咐一句告知夫人,令她不必等候。心来看在眼里,心中百味杂陈。

到了松鹤楼,两人在雅间坐了,席上早呈上几份冷碟,桂花蜜藕、香干马兰头、梅子酱排,两人座前还各有一碗鸡头米甜汤。寒琅看桌上尽是家乡菜肴,知心来十分用了心,难免心酸,目中尽是感激,望心来一眼。

心来不说话,先为寒琅筛一杯酒,自也筛一杯,举起一敬,自己先饮干了,才问寒琅,

“郎中如今可能饮酒了?”

寒琅一笑,捧起酒盏向心来一敬,就手饮干。二人一句话没有,先过三杯。三杯饮完,心来低头望着酒盏,沉默半晌,轻声问道:

“郎中如今同尊夫人还好么?”

寒琅见他果然还是介意此事,淡淡笑答:“劳侍讲记挂,还算好。”

心来头更低了,“弟糊涂了,郎中伉俪举案齐眉,朝中皆知,自是好的。”

寒琅没接口。

两人都不说话,堂倌进来,又端一碗响油脆鳝,搁在桌上,另拿一碟热油,滋啦啦淋在碗中,浓香扑鼻,席上顿时添些烟火气。

堂倌走了,心来自夹一片脆鳝搁在寒琅碗中,请寒琅举箸。寒琅端起那碗甜汤,舀一勺莹糯玉粒,怔望许久。心来忽道:

“当日郎中说得对,弟自小养尊处优,郎中的苦楚我何曾懂得。”

寒琅听得一滞,抬头望着心来,将手中甜汤又搁下了。

“直至前几日,我方知那时皇上有意纳郎中为婿,郎中这才……想宋御史那般,郎中怎唤得出一句‘父皇’。”

心来说着抬起头,“可郎中当日为何不肯直言相告?我糊里糊涂记恨郎中许久,若非父亲说与我,恐怕今日我还不肯同郎中讲和。”

寒琅拎起酒壶替自己同心来筛满了。

“侍讲当日所言非差,句句振聋发聩,寒琅岂有可辩?”他说着自干一杯,“寒琅自愧不及侍讲心如明镜、不染纤尘,红尘中滚打,满身污秽。将这些事告与侍讲,岂非污阁下耳目。”

说着又饮一杯,

“有些事还是不晓得的好。”

寒琅原本量大,几杯淡酒不算什么,然而近年心绪灰凉,又病一场,今日知己面前难掩疲态,几杯下去已颇有玉山倾颓之姿。

“只是宰辅何以同侍讲提及此事?”

心来见寒琅相问,自也将杯中酒饮尽,“我近一载不肯理睬郎中,当日流言传得有模有样,父亲仿佛也信了几分。”

寒琅噗嗤一笑。

“祯和帝姬当日原要说与郎中,事情不成,如今又长一岁,要定亲了。父亲旁敲侧击,将弟教训一顿。”

“要将帝姬许与侍讲么?”

“倒非此意,父亲内阁中人,帝姬不能下嫁我家。父亲是趁机教训了弟一篇道理,拿郎中做例,说我等婚姻轻则关乎家族兴亡、重则有涉庙堂格局,皆要以大局为重,不容我等愿与不愿。”

“父亲说当日由不得郎中不娶,日后弟也是一般,岂容弟打一辈子光棍。”

心来说得含蓄,当日茶陵之言则更可笑,说的是,不管心来断袖分桃也罢、佛经读坏了脑子也罢,既是李家子孙,便是强忍着,也得作出个男子模样来,娶妻生子、撑起门楣。

心来眉头紧蹙,又饮一杯,侧首道:

“我就想不通了,我有两位哥哥,四个侄儿,父亲哪里需要我延续香火?”

寒琅轻笑摇头。

堂倌又上几道热碗,燕京弄不到白鱼,以鲤鱼代之。寒琅夹了一箸,皱眉搁下,舀一勺银鱼布与心来。

心来也不举箸,停了一会,抬头认真道:

“容弟唤郎中一声宋兄,请兄教诲弟,兄如今这日子,当真过得去么?弟看着兄,不免遥想弟之将来,亦如兄一般,为不愿做更不堪忍之事,行些眼前苟且,娶个宦门千金,贤良淑德、举案齐眉,弟想着便觉心中恐惧、毛骨悚然!”

话卜出口便觉失言,心来红了脸,连声致歉。寒琅却极平静,又为心来筛满一杯,自也饮尽,

“过得去与过不去,也只能过下去罢了。”说着展眼望向窗外。冬夜寂寂,天上飘起雪花。

“江二小姐错爱在下,苦等三载,想侍讲亦有所闻。况小姐解在下于帝姬之祸,恩同再造,怎能不思报答。”

心来已被灌得半醉,嗤笑一声,“你看,还叫人家‘江二小姐’。”

寒琅自也不曾留意,被心来指出,面上一怔,笑笑低下头去。

心来红着脸,酒意上来,也不大留意寒琅变化,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

“罢了,你已‘卖身侍妻’了,说也无益。”他望着面前已凉透的半盏汤羹,“兄可有什么脱身之法,教与弟可好?弟先谢宋兄活命之恩了。”

寒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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