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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巳时(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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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烧过的地方,便是寸草不生的荒原。决绝,至此。

他该知道,岑显骨子里是个多冷情血腥的Alpha。

继续下去,便是死路,但岑显一意孤行,冷漠无情地迎接自己的死亡,一条路走到黑,在南墙上面无表情地撞得头破血流。狠厉,至此。

她的病渐渐发作的越来越频繁,有时候刚刚捱过暴走症,紧接着又是渴求症,时至今日,姚安远都不知道,那究竟是因为孕期激素波动的影响,还是岑显的生命进入最后的倒计时发出的警钟。

安胎药简直是成把地吃。

俞骠一次也没来看过。

他们躲得是偏,但只要有心,找到他们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俞骠一次也没出现。

岑显虽然不说,姚安远知道她是多想见到俞骠,渴求症,她在渴求谁?

姚安远揪心得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这么残忍的两个人究竟是如何相爱的。

但是,这段有始无终的爱情,将要夺走岑显年轻的性命。

九月份,金桂飘香的一天,岑显被送进了医院。

Alpha生育的先例实在太少,难度极高,岑显躺在病床上,冷汗涔涔,唇色苍白,她冷静地指挥医生:“剖腹产,生殖腔上段纵切,局部麻醉。”

“全麻,全麻!”姚安远着急怒吼咆哮。

“听我的,局部麻醉,我需要和你们沟通。”岑显痛苦喘息道。

医生将他轰了出去。

姚安远在手术室外等了三个小时,孩子仍旧没生产下来,他坐立难安,甚至跪在手术室门口求岑显能够活下来。

直到,一股浓郁得前所未有的柑橘香气强势过境,犹如山火爆发,铺天盖地。

姚安远跪在地上,嘴巴大张,犹如被雷劈中了,登时泪如雨下。

医生出来和他说了些什么,又离开了,一个接着一个。他想站起来,手脚软得没有一点力气,狗一样跌跌撞撞地爬进了手术室。

血,全是血,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血,它们在洁白的被单上洇开大片,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大片,触目惊心。

岑显躺在血泊里,浑身上下被血染得,像是穿了一身火红的嫁衣。

然而她长睫紧闭,苍白死寂,不言不语。

姚安远趔趔趄趄地爬过去,手掌和膝盖粘满了黏腻冰凉的血迹,他哭着去够岑显的手:“岑显、岑显……”

“岑显你别不要我……”

“岑显——!”

“岑显……”

“岑显,我求你,我求你……”

“岑显……”姚安远跪在她床前一下一下重重磕头,猩红的液体不知究竟是谁的,“岑显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如此虔诚地许过愿,

岑显不求神,她只要别人虔诚郑重地发愿、毫无保留地信任,她必竭尽全力。

然而,这个被他奉为神明的人,这次没有替他实现。

姚安远浑身颤抖着,他趴伏在一片血污中,呜呜咽咽的哭声像是再也找不到主的信徒。

一枚硬质指环终于从岑显僵硬的手心里掉落下来,沾满了她渐渐冷却的血液。

她走了,抛却了爱人、玫瑰、庄园、孩子、婚戒、过往……满身血污地离开了。

岑家人陆续赶到,岑鹤是第一个。姚安远叫她滚。

他把岑显葬在了这个远离伤心之地的小城,岑家人也没有反对。

俞骠没见到她最后一面,他赶到的时候像条失心的疯狗一样,姚安远冷眼看着他假惺惺地发疯,俞骠便用枪对着他扣下了扳机,姚安远的肋骨被打断了。

孩子也被抢走了。

岑显在日记的最后写道:

我好像总是做这样的事,

察觉爱上她那一刻,我就已经准备放下了。

现在,我好像——

字迹刚好停在这一页的末尾,未尽的话语,全都转进了新的一页。

俞骠的心砰砰激烈地跳动着,声音震耳欲聋,他急不可耐地翻到了最后一页,却发现,那一页,只剩下一点被人为撕去的残骸。

“最后一页呢?”俞骠猛地抬头问他,有种恐怖的直觉在心中渐渐成型。

姚安远冷眼看着他,一如多年前像看一条假惺惺的疯狗,“我撕掉了。”

俞骠猛地薅住他的衣领,将人硬生生从座位上拽起来,椅子擦过地板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给——我——!”

姚安远直勾勾地与俞骠盛满怒火的眸子对视,他语调渐渐从冷淡平静变得高亢:“凭什么,俞骠,凭什么?!”

“你告诉我,凭什么你这辈子要什么,别人就非得给你什么?!他们欠你什么了?岑显欠你什么了?!!”

“你说爱她,可你从来只自私顾着自己的感受,你说要好好照顾她,却让她孤零零一个人客死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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