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新月(6 / 7)
,淡淡回道:“疙瘩汤,凉拌西红柿。”
林岑朗真是开了眼界了,“拿这东西糊弄谁呢,重新——”
“你不是喝酒了吗?”夏棉打断他,把那句重做拦截下来,他浑身难受,就算不难受也不想大晚上伺候这挑剔恶劣的少爷,“酒后喝这个最好了,西红柿清口。”他又往前递了递,冷冷道:“接着吧,我还得去给你抽腺体液。”
林岑朗没动,夏棉弯腰把托盘往地上一放转身就去了餐厅。
二五八万的样子让林岑朗极其不爽,想一脚把那托盘踢飞,袅袅的食物香气飘散进鼻腔,他从昨天晚上一直喝到今天上午,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就算是Alpha好几瓶高度烈酒下去,头跟胃还有喉咙该不舒服还是不舒服。便皱眉拿进屋里去了,按了下遥控,桌椅从地面升上来,他开了投影,调了球赛看。
尝了一口,谈不上多出色的味道,比他吃的米其林味道差远了去,就是热气腾腾的,滑糯绵软,能感觉到,从喉咙顺着食管一路缓缓流到胃里去,要仔细看的话,花红柳绿的颜色还行。喝了几口,恍惚记起来好像以前家里的阿姨给做过这个,里面放得满满的海参,黑的白的小疙瘩搅在一起,他觉得恶心,直接把人骂哭然后撵了出去,后来的几个阿姨便再没做过这个。
今天这个简直朴实得寒酸,看着倒是没那么恶心。
裹一嘴粘稠咸香之后,凉丝丝甜丝丝的西红柿进嘴里,的确,还比较清爽。
他又用筷子夹起一片,看了半晌,不屑地笑了笑。小家子气,放俞骁手里养着就是跟他一样,穷酸,粗鄙。
夏棉一个人在餐厅里慢慢吃东西,他浑身上下哪儿都难受得很,血管里的负面因子癌细胞一样急剧扩散,时常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盯着窗外数百米的地面,要不然就是各种刀片,他隐约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可那些伤害自己的念头雨后春笋一样一茬一茬飞快地冒出来,他控制不住。
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江雪墨、谈云烨、俞骁、姚叔、佘阿姨、小悦甚至褚时立和任泰安都会很难过。唯一会为此快乐的就是岑朗他们这些人。
亲者痛仇者快,他做不出来。
他得坚持住,坚持到俞骁好起来,坚持到有人来救他。
他慢慢地吃完把东西收拾干净,去了浴室。
颈间的纱布一圈圈绕开,那道血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配上青紫交加的淤痕,看着丑陋狰狞极了。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他缓缓转过身,扭着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瘦骨嶙峋的背,曾经那些张牙舞爪占满了整片脊背的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曾经江渡横留给他的伤被俞骁擦去了,而今魔鬼变幻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在他的身上留下新的伤痕,在颈后的腺体上,在颈间的咽喉上,在连心的手掌上,在易碎的膝盖上,在恍惚的精神上……
全是很要命的地方。
洗完澡,他拿着针去了储物室,趴在那张小床上,还没扎进去,腺体就开始疯狂痉挛作痛。
疼痛也是有肌肉记忆的。
一次又一次,只会让人对疼痛更加畏惧,因为你的身体记住了那种叫它粉身碎骨几乎坏死的剧痛。
它在歇斯底里地抗拒着,让你不要再给它来一次致命的伤害。
扎进去,猛然一提,人痛得几乎翻了白眼。
夏棉哆哆嗦嗦把那针拔出来,握在手上松松的笼着,手止不住地哆嗦,针随时有可能掉落。好半天,都没办法动弹。
良久良久,他咬牙从床上爬起,一晃,咕隆咚栽到了地上,满身的骨头与地面硬碰硬,磕得人几乎散了架。
这具身体,已经超负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坏死。
又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爬起来,换了针头盖上针帽,步履蹒跚地去敲林岑朗的门,等门开之后,他看也不看一言不发地递上去,半天没手来接。
林岑朗其实在看夏棉的样子,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整个人苍白如纸,像是风吹一阵这人就能直接碎成纸片纷纷扬扬地飞了去。半点不见刚才来送汤的时候,那点香汗配腮红的生机。虚弱得好像林岑朗再折腾他一点,他就直接驾鹤西去了。
见他不接,夏棉故技重施地弯腰要往地上放,一只大手钳住了他的手腕,夏棉反射性地猛地一甩,呼吸陡然急促,瞳孔骤然紧缩,恐怖而逼真的幻影瞬间向他来袭,大片的皮肤肉眼可见的一秒钟之内全面被蠕动的蛆虫覆盖。
林岑朗没用力,胳膊被他甩飞出去,手背重重摔在门板上,保养得宜的手当即就由红转青,林岑朗的脸色也当即沉到了极点。他从夏棉手上一把抻过那支针筒,只有两毫升,淡色的眸子阴冷得落在夏棉脸上,“怎么,你是喂蚊子呢?”
那双褪尽血色的唇瓣微微蠕动,慢吞吞地开口道:“腺体液……很少你知道,你要是准备……今天直接把我抽死抽干,随便你……”
啪——!
林岑朗一个响亮的耳光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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