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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登还是回校了，答应先回去准备期末考试。

回学校打开电脑，运行当时植入两人手机的监听程序，卓登将这段时间的音频一个不落下载下来。

自那天回校，卓登一直没打开这个程序。但卓杰有了新欢就不管陈楠，他倒要看看那天在沙发上的是哪个妖精！

过去十几天，陈楠只往外打了两个电话，而卓杰打了三十多个电话。

陈楠的第一个电话是送菜的打来的。那人说山里的大棚最近一批有机蔬菜成熟了，问要送哪几样到别墅。

另一个是跟B市那个医生的通话。医生说临时有事，那天不看诊，让他下次去。又问他吃药有没有改善睡眠，还有能不能把家属带过去看看。

陈楠没说睡眠的事，只说自己可能搞错了，家人可能不是生病，是发生了误会，打算等他回来好好问清楚。

刚听完录音，程序显示老东西接到一个电话。

卓登连好耳机，打开了实时收听的选项。

电话那头是个青年，声音紧张地问：“卓老师，他怎么样了？”

卓杰：“还没醒。”

青年抖着嗓子：“...他不会死吧？”

卓杰：“不会。没那么严重，我请了医院最好的医生。”

青年：“......”

卓杰：“你别想东想西的。论文到现在还没改完，你想不想毕业了？”

青年：“我...我这几天一躺下，就梦见他从卧室门口跑出去，摔下楼梯，一头的血......”

卓杰：“行了，行了！不要胡思乱想！不是你的错。他那天明明说要出门，谁知道突然又打转回来。我也没想到他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看见我跟别人上床那么激动。哎......他就是太在乎我了。”

青年：“那他醒来，会不会到学校...？”

卓杰：“怎么会！我跟他又没结婚。两个男人一起过日子，他也不好意思到处说的。等他醒来，我好好哄哄就行了。”

卓登此时反而平静下来，他把文档里跟这个号码的录音单独拉出来，挨个听了一遍。

青年是卓杰的博士生，已经读了五年了。卓登上大学前还在师门聚会上见过他，白净又有书生气的一个学生，在卓杰门下其他相貌平平的学生里算比较出众的。

卓杰给他打过几个电话，要么让他去学校的教师公寓，要么让他送资料到家，说要帮他“改论文”。青年每次都找借口说不想去，要么说自己有点事，要么说自己不舒服什么的。但卓杰一问他到底想不想早点毕业，青年就哑了火，说自己马上过去。

卓登想起那天在院子里看到的那双被卓杰架在肩上的腿，大概就是那人的。他哑着嗓子喊“求你”，也不是做爱时助兴的话，是真的在求人。求他的老师，放过他。

其他的电话基本都是跟同事、学生讨论学术或课题上的事，没什么意思。但还有两个电话，卓登听了不止一遍。

一个是舅舅的电话。

舅舅跟卓杰说女儿要出国读书，想像姑父一样做科学家。但是一年就要三十万，他们的钱不太够希望卓杰能分担点。说要是姐姐还在，肯定会帮忙。

卓杰拒绝了，说已经给了两套房子，后面动不动就借个几万、十几万，从来也没还，让他们不要太得寸进尺。

舅舅于是大吐苦水，说自己姐姐走得早，没想到走了自己的位置居然被一个男的占了。还说登登要是知道他对侄女这么冷血，也会失望的。

卓杰警告他，不要把主意打到卓登身上。不然之前给出去的钱，会让法院要回来。

另一通电话是一个卓杰也不认识的人，语气不善地问对面是谁。

男人介绍说自己在化工厂工作，前几天看到了来化工厂指点工艺的卓大教授，觉得很是面熟。他多年前撞了一个女的，本来犹豫要不要救，发现有个男的走过来，怕担责任就跑了。那女的死了，自己被判十多年。当年他在判决书上听到死者的老公叫卓杰，但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出狱后在化工厂做小工，前几天见到卓大教授才知道，当时走过去的男的就是那女的老公。

他问卓杰，当时看到老婆倒在地上是不是没及时送医院？那女的据说是送医院太晚死的。要是那女人没死，自己也不至于坐这么久牢，妻离子散。不想救老婆，还把别人也搭进去半辈子，不得补偿补偿？听说卓大教授一年在化工厂光拿的回扣就不是小数，应该不缺钱吧？

卓杰说他想钱想疯了，再胡言乱语敲诈勒索，就再把他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