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 / 3)
“是啊,这小少爷圆头圆脸,眼还小,就小时候能看。詹轩义那小子虽然嘴脏,可长得是真挺不错,合上嘴,也是能出去招摇撞骗的姿色。”柳舒舒还不忘老本行,又说:“可天底下不像老子的儿子海了去了。”
“他娘是个娼妓,后来在府中又与家丁有染,儿子长得不像父亲,”南音撇了撇浮茶,嘴角竟含上了一丝笑意:“这就容易有说法了。”
柳舒舒几年如一日的心想,真是蛇蝎美人。
“我真当你喜欢小孩子呢,你抱他那姿势,那么熟练。我还把你说的弟弟妹妹那一通都当了真,我怎么能信你这种骗子的话。”
南音俯唇喝茶,并没有回她。
他对孩子算不上讨厌。他确实有过一大堆亲生的弟弟妹妹,确实一手一个将他们拉扯大,也确实因为长得好,为了养弟弟妹妹,被父母卖去了南风馆。只是在半路上,他偷了行人系在树上的马逃了。
父母在后面玩命地追,哭着喊若是不卖了他,他的弟弟妹妹都要饿死了,求他回来。
他纵马前行,心想他们饿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最好的谎,往往都要掺进些真,才容易令人信服。
两人商量到晚间,小蝶来叫南音去吃饭,吃过饭后,又商量半个多时辰,柳舒舒提一个,南音否决一个,似乎有意逼一逼柳舒舒,迟迟不肯走,就坐在上座折磨人。柳舒舒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头发都要掉光了。
倒是南音气定神闲的,一点看不出急躁。
哼,怪不得从前能钓那么些男人女人上钩。
好在有人来救柳舒舒,门外敲了两声。
南音从根雕木椅上起身,与柳舒舒换了坐,又回到了那个忧心丈夫的詹老爷夫人:“进来。”
原来是詹轩义又喝酒惹了事,把酒馆给砸了,酒家扣着不放人,等着去赔。
柳舒舒见方才游刃有余的南音捏了捏眉心,发出交谈过久,有些气弱的声:“你去向账房支银子,到门口等我。”
基本功真够扎实!
家丁关门后,柳舒舒恨恨道:“真是气死了,我们这些人,整日忙前忙后。却有这种草包,喝酒娶娼妓,闹着要参军,还是有儿子有家产,一辈子吃喝不愁。”
接人无非是赔过钱,又说一筐的好话,这些带过去的家仆会做,南音只是去做些表示。毕竟人人都知詹老爷病重,又知詹轩义这样发怒,整日饮酒,具是因为这新进门的夫人。
况且又在酒馆现场演了一出——
詹轩义朝着南音大吼:“我不回去!我死在外头,我也不回去!”
南音却不顾他那狰狞的模样,上前去拉他的手腕。
詹轩义推掉他的手,又指着他骂道:“堂堂男人,活在别人胯下,羞煞人!”
最终还是几人合力,拿绳子将他手脚绑住,这才老实很多。
报信这小会儿功夫,詹轩义又砸了东西,酒家要重新清点,便将人都留在了那里,南音先一步拉着醉醺醺的詹轩义离开
即是小妈,自然也要有些为母的派头。
半道上詹轩义蹲在墙角吐,吐完又死活不肯走。胶着很久,南音闻着酒气和呕吐物的臭气,长眉打了个皱,一脚狠狠踢出,把詹轩义踹倒进他自己的呕吐物中。
詹轩义被绳子缚着,在呕吐物中挣扎了许久,才一身污浊,颤颤巍巍地起了身。还没说什么,便被南音拽着领子走,晃晃悠悠没走几步,身上的绳子被人松了绑,还不及高兴,就又被推进水塘。
詹轩义在水塘中扑腾许久,喝了一肚子水,人总算醒了大半,待爬上岸,也不敢再胡闹,乖乖跟在南音身后回家。
丫鬟婆子家丁家仆一时都迎出来给詹轩义擦身子,换衣裳,问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成这样。
詹老爷病重,眼瞧着就要换主子,各位都费劲地讨好,免得到时候给解雇,丢了饭碗。
南音喝了口众人抢着递上来的茶:“大爷喝醉不识方向,跟在我后头,中途脚软,跌进塘里了。”
闻言,詹轩义哆哆嗦嗦的瞧了南音一眼,南音镇定自若的回看他,他忙把眼低下了,只道:“是是是。”
之后一通收拾,又到了很晚,洗完热水澡的詹轩义由南音架着回房。南音将他放下,转身要走,手腕便被人抓住。
方才热水澡泡过,詹轩义的手指热得烙铁似的。
“你又要回我爹那里了啊?”
南音回身看他,面目慈悲如佛像,两耳的晶透琉璃晃出红烛的火光:“老爷病重,需要照看。不然呢?”
詹轩义与南音四目相对:“成婚那晚之后,你再没有来找过我。”
南音就势坐到床沿,伸出手指去拨了拨詹轩义脸周的碎发:“我对家里很多事还不熟,这阵子忙不过来。大爷想我了?”
“我前一阵从我爹房前路过,听见你给他唱歌。此前你从来没唱过,我也没听过。”
那天,南音知道他要来,看见窗前人影,故意露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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