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静候罪戮(2 / 2)
即收起了笑意。他侧头回看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的少年,轻手轻脚迈了出去,重新走到囚房门口。
木门自动敞开,那十几张枯黄色的符纸像是活物似的,瞬间归位,排布成长津曾贴上去时的顺序。
“有这个必要吗?”黎白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在地砖中央趺坐的司寅则不以为然,回道:“他认真写的,自然要重新贴好。”
黎白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其实,你可以告诉他……”
“还不行。”司寅头都不抬地打断他的话。
要知道,就连郑国的君主都不敢随意打断大狩师的话,更何况司寅是狩妖师的死对头妖兽!
黎白却并未生气,反而是若有所思地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想要长津厌恶你,对吗?”
司寅终于抬起眼,缄默不语地盯着他。
黎白说道:“我早就察觉到了,你撼动了他身上的禁咒,这说明……你不止碰了他一次,而且都是很深入的……咳。”
“也许在你第一次强迫他时,他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
司寅冷笑道:“好一个‘雀东求粒 误入罔域。赖适君子,脱复归息’。你敢对他用最严苛的束缚咒语,就别管我是如何将禁锢层层剥离。”
“这是他天生的血统导致,如果不用这个卦象,只怕他会陷入荒淫无度所带来的的无尽痛苦中。”黎白继而说道:“若你只是将长津作为达成你的目的的工具,那我希望你适可而止。棠宁必会在知晓后,不顾一切禁忌,即便是弑神杀佛也要将你减灭。”
棠宁是长津的父亲,也正是旸羌嫡传的长孙,自然是列国君主们排队登门拜访都难以见上一面的大宗师级别的狩妖师。
久闻楚国二十年前宫内曾出现过疫病,五日内就暴死数百人。
楚王大骇,命人驱车载着数不尽的黄金珠宝,跑死了三匹马才找到陈国郊外闲云野鹤种兰草的棠宁。
棠宁见十匹金光熠熠的宝马与珍宝到了家门口待了半个时辰,这才慢吞吞地从泥地里走了出来。
待他听完使者的阐述后,马上婉拒楚王的厚礼,提起自己那柄从未出鞘过的刀,孤身前往楚王宫内。
棠宁遣散宫内所有人,包括楚王本人。
三日三夜,王宫内一直飘荡着孤魂野鬼被魂飞破灭般的惨叫声,有男人的嚎叫,有女人的尖叫,也有婴儿的啼哭。
赤红色的血光紧紧笼罩着楚王宫的天穹,浓厚的腥膻味令人无法靠近,还未靠近宫门口就能被其中飘出的一股令人昏厥的腐臭味给熏死过去。
直到第四日的亥时,宫廷中央飘出滚滚黑烟,仿佛地狱的阴兵进犯,只听三声震动大地的“轰隆”巨响,地面如被敲打的鼓皮般,城内的行人久久不能站稳。
再见棠宁下颚带着一丝褐色的残血,拖着刀从宫门迟缓地走出。他高扎的马尾没有一丝凌乱,举世无双的英俊面容如神只般傲立,令围观的人无不膝盖发软,想要跪地臣服。就连楚王都被左右侍从搀扶着,这才没有跪下去。
棠宁似乎并不在意被众人围观,只是转身将带血的刀插在地砖上,合掌高唱了一曲无人听懂的镇命歌。
他的歌声如魔音,却在黑暗中成为一道炬光,直冲云霄,直到棠宁整个人都被环绕在一股极为浅淡的音色冷光中。
宫墙内瞬间传来鬼哭狼嚎的呜咽声,在场的人全都被股生死之间的震荡给惊慑到了,他们紧紧捂住耳朵,痛苦不堪地趴在地上打滚,犹如蝼蚁跌宕于波峰与谷底。
两个时辰后,宫内才恢复平静。
当人们再次爬起身子站起左右顾盼时,已经找不到棠宁了。
自那日后,棠宁很少再接受狩妖请求,君王们也很难再在固定的地方寻找到他。
他有时会在卫国饲养鹤群,也会出现在郑国的上巳节上采摘兰草洗涤身体,或是在荒年中救济魏国的讨食者。
司寅听到棠宁的名字,果然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只是继续问黎白:“你是何时对长津设下的禁锢?
黎白回答道:“在他初次情动时。”
司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沉声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他有初恋?”
黎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眼底似笑非笑。
司寅顿了几秒,见黎白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咬牙切齿说道:“黎白,我操你妈。”
“你说什么?”大狩师佯作自己耳朵不好使。
“黎白,我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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