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外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王奕盯着电脑屏幕左下角上一闪一闪的头像，眉头紧紧皱着。在新一轮的笑声响起时，他用力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拿起旁边的酒瓶子，起身出了卧室，走向客厅的阳台。

王奕成日窝在屋子里写东西，拉着窗帘，分不清白天黑夜。这会他将窗帘拉开，便叫落日的余晖刺得眯了眼。等适应了，看清楼底下死胡同的角落里正重复上演的节目，王奕抬起手，再用力一甩，酒瓶飞了出去，砸在围墙上，碎成玻璃渣。

一声爆响，吓得四名“演员”纷纷朝声源望去。其中一名最先发现站在阳台上冷眼瞧着他们的王奕，拉了拉他们的“老大”，其余几人便也朝着王奕看去。起先还挺无所谓，最后见王奕朝着学校的方向望去，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虚地把拎在手里的书包甩到背上，你推我我推你地跑了。留下他们所嘲讽的对象，背靠在墙上，依旧抬头望着楼上的王奕。

烦人的笑声与话语不再，王奕吐了口气，和楼下望着他的男生对视一眼，转身回屋去。

坐下来平复好情绪，王奕点开闪烁的头像。远在千里之外的王明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又问他在这里有没有找到新的床伴。王奕回了“没有”过去，他便发了一张图片——王奕屁股里边含着他鸡巴的图片，说他很想王奕。

王奕出门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深蓝的天空繁星点点。他锁上门，视坐在屋子门边台阶上的孙家盛为无物，径直朝巷子另外一头的便利店而去。他买了东西回来，开门要进屋时，等了他快两个小时的孙家盛才开口：“外婆去舅舅家，晚上不回来。”

王奕没转身，忍不住问他：“你是没手还是没脚？”

孙家盛低下头，藏在书包里的手拽紧了里头放着的钥匙。王奕看得厌烦，语气便也重了些：“下次再让他们把你堵在这里，你就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孙家盛一下抬起头，王奕转身看他，他又立刻把头低下，解释到：“我不能打架，外婆知道了，会难过。”

王奕冷笑出声：“合着你觉得你外婆看你成天被同学嘲讽谩骂就不难过了？”

三年了，自打认识到现在，究竟是忍气吞声还是痛痛快快和那些人打一架，两人一直达不到一致的想法。王奕心烦地走进屋，过了几分钟，孙家盛才起身跟了上去。

整理东西、扫地拖地、洗衣服晾衣服，像是一套固定程序，在王奕这边，孙家盛把这套程序运行了无数遍。等他进浴室洗去一身臭汗出来，王奕已经坐在餐桌前，吃着他煮好的面条。

孙家盛拉开椅子坐下，王奕看向他，筷子一顿，眼神有些恍惚。他扯了扯身上小了许多的背心：“过年前才买的，最近好像长高了一些。”

不止长高，还长壮了，连脸庞也褪去青涩，多了几分男人的成熟感。王奕收回目光，继续吃面条。孙家盛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不太舒适，动来动去，膝盖和他撞了几次。再一次撞上时，他把筷子一放，站起身，边往卫生间走边说：“你晚上睡沙发。”

“哦。”

孙家盛对着王奕的背影点头。他在王奕这，偶尔也睡沙发，在王奕忙着大半夜赶稿的情况下。

王奕说睡沙发，孙家盛不做他想，临睡前，他还去敲卧室门，告诉王奕：“我泡了菊花枸杞茶，你待会记得喝。”

卧室里头静悄悄的，王奕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把糊了白液的手伸到床外，沙哑的嗓子回了声“知道了”，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