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似梦 非梦(2 / 3)
他怀里黏得牢牢的,李晁给他把了脉,温声回道:
“晋大人身子无碍,只是瞧着……像受了什么刺激,多休养便是了。”
把完脉李晁很识相地提着药箱走了,临走还回头瞧了一眼这抱得难分难舍的君臣二人,笑盈盈的。
白汝栀坐在龙床上,看着怀里蜷缩的人,哄着抚着许久,望了望窗外灰暗下来的天空,手指细细梳理过他哭湿的发丝,撩至耳后,温声道:“时候不早了,楠若,你……”
攥着他衣裳的手紧紧的,晋楠若埋在他颈窝里俨然一副耍赖的模样,从把完脉就缩回手牢牢搂住他的腰不肯放了,闻声抬起湿漉漉哭红的眼:
“我哪也不去。汝栀……别赶我走……”
“怎会赶你。”白汝栀轻叹口气,揉了揉他的额发,俨然是个耍赖的小孩了,“饿不饿?我叫人准备些吃食?”
晋楠若只是抱着他,全身心地赖着他,不回答,也不肯松手。
精致的饭菜糕点装盛在食盒里提来,白汝栀哭笑不得哄了好久才哄得这人松手,晋楠若一双眼通红又机警,缩在床榻上巴巴瞧着他去外殿提了进来,一个个精致的盏碟摆开,一筷子一筷子夹着喂他。
“跟小孩似的。”
白汝栀一身素白单衣披着长长墨发,坐在榻边一样样喂他,嘴上说笑着,神态和动作都温柔极尽。
晋楠若一眨不眨看着他,一刻也不肯挪开目光,递来便乖乖张嘴一口口咽了,想起记忆里待产的君王靠在床上,他也这般喂他,只是那人再也没对他笑过了。
已经多久了呢?自从他的秘密暴露,自从二人撕破脸争吵,他迫不得已摊牌将他囚禁,已经多久没有如这般相处了呢?
后来世事纷乱,二十载光阴铅华尽洗,前尘往事遥远的像上辈子的事了。
晋楠若看着眼前人,视野变得模糊,眼眶酸楚快承不住泪了。
“慢点,不跟你抢。”白汝栀笑着伸手擦擦他的唇角,清澈见底的眼里温柔爱怜。
晋楠若咽得眼泪直掉,终是哽咽得吃不进了,瑟缩着肩钻进他怀里去,紧紧搂着白汝栀单薄纤软的腰,埋在他颈窝里哭得不能自已。
“对不起……汝栀,对不起。”
他真是个混蛋啊。
白汝栀倾身更紧地把他搂在怀里,捧起少年遍是泪迹的脸,轻柔又滚烫地吻了上去,一点点吻干他的泪水,只觉怜惜心碎:
“你我之间,无论发生什么,无需这三个字。”
晋楠若只摇着头,被他亲吻着泪如雨下,哽咽得泣不成声。白汝栀便一直吻着,不允他闪躲,一点点撬开这僵硬咬着的唇舌,吻到他喘息着再无暇泪流伤心……
夜里晋楠若宿在君王殿,白汝栀刚沐浴完一身暖热水汽,一身松散单衣慵懒诱人,薄薄的一层衣料下小腹微隆,刚放下纱帐坐上床榻,就被人蹭过来扎进怀里,牢牢抱住了腰不松手。
他看着怀里像个孩子牢牢黏着他的人,方才使了好大一番劲儿才哄得他撒手前去洗浴,不由颇为感慨地伸出手,把他最为心疼的少年搂在心口,安抚小猫一般揉抚着头发,低头在他鬓发间落下一吻。
楠若平日最为谨慎,从未对他提出过越矩的要求,每每二人情长欢爱,他也总要在入夜前离开,不肯留在这天子殿的,理由要么是事务繁忙,要么是以免落人口实。
今日出门之前,还说着有要事离开,连李太医为他看胎的片刻时间都等不得,再回来却像变了个人,哭着闹着,黏他黏得寸步不离,和平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全然不同,简直像个小孩子,却是可爱极了,叫人心疼极了。
君王殿燃着薄薄几闪火烛,夜深了,君臣二人相拥睡在纱帐床榻中,白汝栀朦胧的睡意逐渐侵袭,搂着怀中人慢慢埋进他颈窝,扇了扇睫毛阖上眼。
“汝栀……”
迷蒙的睡意里,有人在轻轻地吻他,吻得又轻又小心,带着咸湿的苦味,是眼泪。
晋楠若哭着在亲他。
他颤了颤睫毛睁开眼,一眼看见这被泪糊得乱七八糟的脸。晋楠若昔日里一双光辉倨傲的眸子,何曾这般湿漉漉浸在泪光里,痴痴地看着他,不断流泪,偏倔强着不肯哭出声。
他只觉着一颗心揪紧了,心痛之感如潮水涨上来,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想宽慰他也不知如何宽慰,只得低叹口气,展臂把他的少年紧紧兜在怀中,去吻他湿淋淋的睫毛。
“到底谁欺负了楠若,朕找他算账。”
晋楠若没吭声,抱他抱得紧紧的,眼泪不断地掉着,吻去了又漫出新的来,整个人像漏了水的小汤包。
哄了许久,他仍不肯睡。纱帐外朦胧的几点烛火微光里,他睁大着眼,痴痴地看着他,一刻不肯挪开目光。看得白汝栀哭笑不得,轻轻捏了捏他湿漉漉的脸皮,某人也不气不闹,安安静静地瞧着他,好像瞧上一辈子也瞧不够。
“汝栀……”
“这是梦吗?”
过了许久,他才轻缓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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