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11 德阳风月-冰冷、沉默不假辞色(2 / 3)
那间,顾归珏找人给他重新打扫了一间偏室,离顾归珏的住所甚远,中间隔着一块面积不小的竹林,偏室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居住。
林却推开简陋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一把背椅,多余的摆件都没有,本来狭小的房间因为家具的缺失竟显得有些空荡。
林却将包袱放到床铺里面,床上的被褥都是最朴素的灰黑色棉布,枕头也是竹编的简易枕,林却坐在陋室里,心情沉重。
顾归珏似乎真的很生气。
但是……为什么呢?
陋室的门被推开了,顾归珏换了身烟青色的素服,卸去了头顶的冠饰,神态若有一丝疲惫,他看了眼还坐在床上的林却,漠然地站在门口。
林却局促地站起来,缩着头弱声道:“先、先生。”
“过来。”顾归珏的声音很冷。
林却不敢耽误,立即走到顾归珏面前,双手交叉,微弓着身体站好,像等待训斥的学生。
“跪下。”顾归珏又说道。
林却一惊,却还是听话地照做,他预想到自己会受罚,很快就坦然地接受了,因为被顾归珏责罚要好过被置之不理。
“跪端正一点。”顾归珏迈开步,纠正他的跪姿,“背挺起来,头垂下去。”
在林却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顾归珏衣袍的边角,他在脑海中想象着先生会以什么样的神情打量他,是漠然的、不忍的还是失望的?
林却在心中不断猜测,直到他听见顾归珏说:“双手并拢摊开举起来,举过头顶。”
林却刚摆好姿势,戒尺就甩下来了。
他疼得一缩,自他弱冠成年之后,便再也没有受过打手的惩戒,即便上次在家中被父亲用家法责罚,也是抽在脊背,并没有打过手心。
打手心的惩戒方式不像家法那么痛,却足够羞耻,因为在林却心里,这是为了惩罚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才会施用的手段,而他现在却跟那些小孩一样,跪在敬仰爱慕的先生面前,被一下一下无情地抽着手心。
“啪!”又是用足力气的一尺。
林却的掌心有些泛红,皮肤微微肿起,好在他握剑的地方有一层薄茧,并不是很疼。
顾归珏就站在他身边,用戒尺反复抽着红肿的掌心。
终于,薄茧也无法抵挡接连不断的痛意,林却缩起肩膀,捂着掌心叫道:“先生,好疼。”
顾归珏停下手,抱着胸看他:“回来跪好。”
林却畏惧地仰视顾归珏,怯生道:“先、先生,要打多少下?”
顾归珏的表情冷得吓人:“如果你还不过来,那么这双手打烂也不够。”
林却吓得连忙爬回去跪好,再次颤巍巍举起手,小声道:“请先生责罚。”
顾归珏果然毫不留情地往手心又抽了一尺,力度重到林却差点失声叫出来,林却疼得蜷了蜷手心,又咬着牙展开掌心,等待戒尺再次落下。
顾归珏抽了十来下,林却额头疼出了汗,他不懂顾归珏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他的先生明明是位儒雅文人,不曾习武,也不曾操持劳务,打人的时候竟然会这么痛。
林却对顾归珏的畏惧之心只增不减,他为自己肖想过顾归珏而感到羞愧,却同时又抑制不住深埋心底的爱慕,他对顾归珏有爱、有痛,他惧怕生气的顾归珏,却又觉得这样的先生似乎比从前更吸引他。
被责打的手心起了猩红点点,顾归珏停止了抽打。
林却一松懈,便将手放了下来。
没想到顾归珏随即抽了一下他的侧脸,斥道:“没有让你动。”
“对、对不起,先生。”林却举高双手,给顾归珏展示手心的通红,“先生,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任性犯错了。”
顾归珏嗤笑道:“看来惩戒有点用,知道自己犯错了。”
林却忙点头:“知道了,先生。”
“那你说说看,错在哪里了。”顾归珏好整以暇地盯着认错的林却,提醒道,“凡事都讲因果,公子将错误的前因后果要说清楚了才是。”
林却张了张嘴,愣住了。
他不能说,他怎么说?
他是在家与人厮混、行苟且之事被父母发现,事后还包庇罪犯,令全江南通缉之人在林父眼前逃之夭夭。
这事或许他面对别人还有可能说出口,但是面对顾归珏……他宁可被打死。
见林却缄口不言,顾归珏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公子还是知道的不太清楚,你在这里跪足两个时辰,晚饭时分会有人送饭过来,从今夜起你就待在这里学习抄写《周礼》和《礼记》,每日卯时一刻起床,在院内习剑半个时辰,回房后跪坐至辰时一刻,用完早饭后继续抄写,无事不要外出。”
这几乎跟禁闭无异了,林却跪行了两步,拉住顾归珏的衣角问道:“先、先生不来看我吗?”
“我会在午时过来与你一同用饭,抽查你的功课,你父亲说你不识礼,不懂纲常伦理,这些时日你便潜心修习,其他的不要多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