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狐狸的正确方式(3 / 4)
,从来没见过那么整齐的伤。精准地贯穿灵核,向下剖断骨头生剜开,连断面都几近平整少有裂痕。
无数次楼翟都在想,拿着剑的人,这是多稳的手,连颤都没颤过一分。
又是多硬的一颗心。
“他信你吗?”
容恕洲目光落了下,没有回答。
楼翟叹了口气,和容恕洲交了底。
“我来之前,年年见了我,他让我把人活着带回去,就这一个要求。”
容恕洲听见这个称呼立刻看向他。
楼翟耸耸肩,“陆年。”
“本以为你会比我快一步,没想到最后是这样。”
他扬起一个特别讨打的表情,调侃着说“哎你说你要是真把人要了,以后这称呼怎么算?跟哪边啊?你是不是得叫我声哥啊?”
容恕洲没有理这话,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戚涣散落的长发,好像在安抚他。
楼翟本来想提个笑话缓和一下气氛,见容恕洲没接茬,也就不得不直奔主题。
“我其实吧……”
“挺不能理解你的。”
“我以前就觉得,仁至,义尽,这就是大善人了,以德报怨那是畜生。”
“现在吧,我也有点感觉,且不说自打我认识你你就这个样。就说真到那么个人,也确实舍不得。”
“但是恕洲,你……自己想好。”
楼翟知道容恕洲是个什么性子,一定劝不动他,可闭了嘴,还是不死心。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他也许都不会担心。
但戚涣不一样。
陆年与他在一起后,言语间稍有提及过往,那些零碎的细节无一不让他心惊。
他以前就很奇怪是什么样的家人,会养出戚涣那样疯狂狠毒的做派。
就好像他自己不觉得疼,也不觉得别人会疼。
直到有一天陆年说起一味叫天藏参的药。
他说第一次用见到这个东西,是戚涣拜上冗虚派的第二年。
冗虚派垄断了仙界所有好根骨,都是心浮气傲之辈,最是捧高踩低。
戚涣凡根凡骨,灵狐之身。资质比一个凡人还不如,所有人都只看他无人庇佑,把他当成一个欺辱出气的筏子,除了偶有灵修为他面若好女心有不端,其他没人愿意教他什么东西。他靠着偷听偷看,自己捡来别人不要的剑策发疯一样练,硬是第二年就凭剑道崭露头角。
第二年就正赶上仙门大比,头奖是天藏参。
天藏参万年一露万年一生万年一成,少有几株都被仙门世家收走,现在好像不算什么,当时却是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可陆年少时抽筋换骨,请来的所谓神医其实是个半吊子,没几年腿上就大片溃烂,吃什么药都没用,最后到了醒也醒不来的地步。
天藏参能清热毒,肉白骨,陆年需要那东西救命。
戚涣方方面面都是头筹,唯独阵法有缺。
因为没人教过他。
其他可以拼命拼狠,阵法却是连边的没摸过。
后来走投无路,戚涣去偷了阵法图。
还是没躲过去。
戚涣受冗虚派的头刑,刑堂的人把他拖回来的时候,骨头断了几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了。
楼翟听得心急,问陆年那后来呢?
陆年说后来有人黑衣覆面,送来了两棵天藏参,一棵给了他用,一棵给了戚涣。
楼翟很奇怪,仙门大比是大日子,就算冗虚派再草菅人命,应该也不愿在那一月半月里见白,难道就没人管过戚涣吗?
戚涣是郸狐,普通骨肉之苦,只要及时清理上药,应当是不会走到要用天藏参那步的。
陆年沉默了很久。
他说那个生他们的人,觉得戚涣做出的事脏了她的名声,戚涣被她按在汪了满地的汨水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陆年动不了,躺在床上,只能看着。
戚涣最后被扔在了院子里,沾了脏污的伤口没得到及时的处理,不到一个晚上就烂的发臭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陆年甚至不愿叫那人一句母亲。
楼翟忧心陆年是否也经过那些,陆年的表情很奇怪。
他只是摇了头。
“她恨阿涣。”
楼翟没再问下去。
可他总也忘不了陆年说这话时那个眼神。
那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不是冷漠。
就好像是在长久的无能为力后,迫不得的习以为常。
楼翟突然就明白了。
他不是个很善良的人,听见这个几乎可以成为悲催的故事,最感觉到的不是对戚涣多少同情心疼,而是一种“原来是这样”的意料之中。
压抑,低微,憎恶,讨好。
戚涣变成后来的样子几乎是一种必然。
他保持着一种对人对己的迟钝,轻视疼痛,轻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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