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2 / 3)
刷地一下滚进了锅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油爆开的声音。蛋液在大铁锅里滋滋作响,一点一点凝固。
男人像是很熟练,又像是很不熟练。他一手扶着锅,一手拿着铲子,很快地翻炒,铲子摩擦着铁锅发出“锵、锵”的声音。过了一会会儿,对方就把鸡蛋从锅里用铲子取了出来。
好香好香,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怎么样,祁少英只觉得自己没有闻到过这么好吃的炒鸡蛋。只是就着这个味儿,他觉得自己就能把地板给生啃了。祁少英从没进过厨房,这是祁少英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在他面前做饭,但祁少英这会儿突然之间就快要饿疯了。
他妈的!祁少英你个没志气的瘪三,这家伙可是之前把你打了个半死!
不准饿!不准想吃!
但没用,嘴巴里口水都变多了。
对方没注意到祁少英正在进行的激烈思想斗争,仍然继续做着东西。旁边的矮柜上放着砧板,男人取出两个番茄来,放在砧板上,“咄、咄”切了,然后往锅里倒了一点水,把番茄扔了进去。
水倒进锅里,发出“唰——”的一声,在寂静的厂房里显得很响很响。祁少英几乎是半边身子一麻,他真的这辈子就没这么想吃东西过。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对方默默地做着东西。
等到番茄已经煮了一会儿,对方用铲子把番茄又弄碎了一些,番茄的汁水融化在汤里。这个时候水已经很少了,于是他加了水进去,慢慢等着水再次沸腾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
水沸起来,对方于是抓了一把面条,慢慢放进去,用铲子去搅和它。
热气盈盈地往上升,对方的眉眼都变得模糊。
厂房里只有水呼啦啦煮着面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狄暖树看着锅,然后拿来了筷子。他捞起一根面条尝了一口,接着把方才放到一旁的鸡蛋取过来,倒了进去;然后撒了盐。
又煮了一会儿,就把蓝色桶上的开关一旋,拿着筷子把锅里的面条盛了出来。
盛了两个不锈钢碗。每个碗又倒了些汤。番茄和鸡蛋躺倒在面条上。
然后他便走了过来,把其中一个碗放在祁少英面前,在上面搭了一双筷子。甚至接着又把小凳子拖过来,坐在祁少英面前,一手端着另一只碗,一手拿着筷子,垂着眼,面无表情道:
“快点吃,吃完我有话问你。”
祁少英愣愣的,傻在那儿了。
·
但是,说实话,面前的面条看起来,其实卖相不咋地。
一个不锈钢的大盆,勉强可以称作碗;一双木头筷子,很朴素,还一长一短的。不锈钢碗里放着面条,盛着一点点汤,上面搭着几块西红柿以及几块炒蛋。
面倒是放了很多很多。但更显得上面仅仅两三块的西红柿和炒鸡蛋寒酸。祁少英这辈子没吃过长成这样的食物。
祁少英愣愣地挪过去,拿起筷子。
事实上,刚刚还感觉特别好吃的的面条看起来真的很寡淡,量也不多。在昏暗的灯光下,这碗面颜色单调,看不出什么油腥,也没有什么香味。可能是面的种类问题,仅仅是祁少英这愣神的一会会儿,面就像要坨起来了似的。
祁少英夹了一筷子面条——果然坨起来了。他于是把面在默默变稠的面汤里拌了拌,才夹了一筷子吃到嘴里。
果然不太好吃,没什么味道。
或者说,这碗东西就只是单纯的被煮熟了的食物,根本就连咸味儿都不太有,更别说什么鲜味。
祁少英顿住了,嘴巴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下来。
说实话,作为祁家二爷,祁少英的嘴巴刁得很。不仅外面的餐馆没几家能入他的眼,自家的厨子也是经过层层筛选。他吃东西很挑,平日里这种东西他别说多看一眼,连给他们家的狗狗Toby吃祁少英都不乐意。即使这会儿他已经被打得有些懵,又被关着,但舌头照样是那个挑剔的舌头。
但面前的男人却一筷子一筷子吃得很快。
他垂着头,也没有管祁少英,而是自己端着碗吃面。一筷子,一筷子,吃得很利落。偌大的厂房安静的很,祁少英能听到对方发出的轻微的咀嚼声,还有筷子碰到不锈钢碗的声音。于是祁少英干脆不吃面了,专心去看那个人。对方还是脸色极差的样子,额前的刘海轻微地垂在对方眼前,随着对方低头吃面的动作而上下晃动。具体的表情则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太看得清。
他长手长脚地蜷缩在那张小凳子上,明明是个高学历人才,这会儿却像是个拿不到工资的落魄农民工,一筷子一筷子吃着味道寡淡的面条。
祁少英突然就感觉很不是滋味,很不爽。
这种不爽的感觉就好像这个天之骄子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个阴暗的仓库做这种事、吃这种东西——他应该在宽敞的教室里拿着本子和别人进行学术辩论,在明亮的大街上伸出手但鸽子停在他的肩,在装修整洁干净的西餐厅里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喝甜酒——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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