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问话|离府(2 / 3)
人非不让送,说哪怕给辛府倒粪都是这小子的福,硬要留下。那小子我看了瘦的跟猴似的,哪有娘子白白胖胖的有福气,想来也吃不了几口奶水,这要不,您看?
柳夫人看妻主不言语,道:把那孩子抱来我瞧瞧。冯公出去从仆役怀里接来孩子,递到柳夫人跟前。那孩子生得瘦瘦小小,皮肤如他爹一般白嫩,安静地睡着。柳夫人看了心怜,但是有两个孩子要喂养,再充足的奶水恐都不够。柳夫人狠下心刚要回绝,只听哺玉惊呼,不知何故小姐突然吮奶发狠刺激到了乳爹,丢下奶头复哭了出来。
柳夫人忙换回自己的女儿,轻轻摇晃着,电光火石间便顺着脑中的念头哄道:乖宝儿,莫哭莫哭,爹爹把这小子留给你作伴可好?可不许哭了。
神奇的是,扯着嗓子哭喊的小婴儿倒像真听懂人言一般乖乖安静下来,辛檀放声大笑,掐了下女儿的脸蛋,说:好!我的女儿,出生便呼风唤雨,第二天就知道要男人了。以后必定是个有出息的!
有出息的辛惊雨斟酌着字句,说道:回爹的话,女儿长大了,不似以前只跟小子玩耍不读书了。
呵,好一个长大了,柳夫人冷笑一声,将白瓷茶杯重重蹾在桌上,怒道:还跟我装!看你近日干的什么好事!
辛惊雨扑通跪倒在地,完了,完了,爹他全知道了。
我向你提那小子就是告诉你,他是你保下的人,他若不拦着你让你犯了错,那他就滚到大街上当叫花子去要饭。至于那个引诱你的贱驽,居心险恶,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一瞬间辛惊雨想要挺起身子骨,冲荆父据理力争,乳爹没有引诱她,她是自愿的,东阳县哪条律法说可以随便打杀家仆?还有燕林,不能把他赶出去。可荆父太过震怒,她的嘴张了又张,最终只吐出这样的话:父亲息怒,女儿不是有意的,荆父要罚就罚我吧!
柳夫人气急生笑,指着地上的惊雨说:你是主子,谁敢罚你?你既然听我的,那就把那不知羞耻的驽才打四十板子,拶五十下,逐出府去,连同那些小猴子一同撵出去。
父亲!
侧夫人好大的火气,看把雨娘怕的。一道温润的声音随着被打开的门和着阳光射进来,声音的主人扶起跪地的惊雨,用手轻柔地拭去她的泪,说道:柳夫人说得不错,雨娘是主子,而且长大了,动不动就罚跪损主子威信。阿雨跟大父说说,又调什么皮了?
来人正是辛檀的继室,元千户之弟元正夫,他为人宽和,深得人心,听见自己的侍从报告西院的动静,便匆匆赶来。
辛惊雨梗着脖子咬唇不答话,元主夫把目光转到柳夫人上,柳夫人欠身说道:下人不听话,不值一提的小事劳主夫担心了。
元主夫正色道:跟辛府长女有关的事就不是小事。妩春,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讲一遍。
妩春打量着几位主子的脸色,镇静地一一道来。
元主夫若有所思,无奈道:这事说大不大,不过是娘子大了有心思了,算不得什么事;可说小也不小,传出去恐对雨娘的声名有损,这样吧,罚就不必了。让冯公把他领走,那些个孩子看他自己的意思,留下就做个家厮,不留带走就是。
惊雨慌了,微摇着元主夫的胳膊,元主夫会意,微微一笑,道:燕林不跟他走,好了,此事了了,勿要再提此事。
辛惊雨知道主夫话的分量,他做的决断除非辛檀本人,其余人无从忤逆,何况仆婢内眷均由元主夫管理,辛檀基本不过问,他的决定就是唯一且绝对的。
辛惊雨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把仆童都赶了出去,谁都不让进,自己缩在被子里抱膝,把头深深埋进去。
她最不敢见的人就是燕林,害他骨肉分离的人是她,倘若她不生那些绮念,不去和乳爹厮混,甚至如果她能再争取一下呢?她怕燕林哭,怕他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肯负责任,为什么不替乳爹辩驳。她对哺玉更是负疚,是她害了他,他本可以在府里安稳度日的,因为她他的未来不知漂荡去哪里。她感到无比脆弱。
门外传来不真切的喧闹声,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叫嚷声。她的心像被一双冰冷的铁手揉捏,她从一片昏天黑地的声音里准确清晰地识别出燕林的哭喊声:
爹!你犯了什么错,夫人为什么要赶你走!?爹,你说话呀,爹,我去向夫人求情!爹,我不让你走,滚!你们几个杂种,爹走了你们还留在这干什么?!爹,你别走,爹,儿子去找娘子,您那么疼爱娘子,娘子舍不得您的,对,我去求娘子。
辛娘子从床上跳下,脚却像被黏在地板上一步也迈不开。咣咣咣急切又粗重的拍门声输进辛惊雨的耳膜,伴随着燕林凄厉的哀求声娘子,娘子,我是燕林,娘子去求求夫人吧,我爹犯了什么错要离开我呜呜呜,娘子,娘子你在里面吗?!
辛惊雨感到大脑缺血,她蹲下缓冲,大朵大朵的泪滴从她腮边划过;门外沉星硬是把燕林扒下来,劝道:娘子身体不适,燕哥儿你这样只会让娘子更难受,玉爹犯了错,但主子好心并未责罚,予他银两出府了,这还是娘子向夫人们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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