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站立捣弄（H）

夜空繁星点点，撒在月亮周遭，月光星光融合在一起，一同投向苏府。使得那满是红绸装点的院子，似披着一层白色的轻纱，远看还有些波诡云谲。

正如苏家院子里，曹强与军长汤明的谈话般，令人琢磨不透。

“大帅，二十九军扩编之事……”

“唉呀，老三……今日苏大哥生辰，不聊公事。今个咱就好吃好喝着，松快松快的，沾沾苏大哥的喜气。”曹强拍了拍汤明的肩膀，笑呵呵地截断了他后面的话。

这二十九军扩编之事，汤明已向曹强提了足足两月之久。每次一提，就被大帅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推诿着，迟迟不批，这无疑给本就有异心的汤明更添怨怼。

汤明在这帮军队首领的兄弟们里排行老三，他们曾经都是共患难的好兄弟。

在刚开始当“胡子”的时候，大家伙都是拿命来抢吃的。有时候遇到些剿匪队的，更是拿脑袋別在裤腰带上，凶险至极，可是正是这种时候，大伙好的不分你我，正应了那句：好兄弟有难同当。

其中汤明与老大曹强就更像一对双胞胎，感情最好。

但当曹汤二人都发达了，不愁吃穿，甚至有权有势之时，反而互相生了隔阂。却没有应那句：好哥们有福同享。

曹汤两人如何走到这步？此话还得从大总统袁益东在世的最后一两个月说起。

那年曹荻正好刚满十五岁，青春年少，而大总统袁氏已经是强如之末。

当时全国上下一致反对袁氏复辟帝制，到处都是反袁反帝。此刻，北洋系新生代的当权派与他之间的裂痕也开始难以弥合。

而曹强知道，袁氏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驾驭北洋军。几乎所有北洋军中的各个派系对袁氏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大家都开始无视中央政权，拼命地扩张自己的势力。

当然手握重兵的曹强也不能例外，他盯上了辽裕督军之位，当时在其位的是袁氏的心腹段海，颇有些能耐。

那时汤明势力较比曹强，稍逊一筹，但他同样眼馋辽裕督军之位。

曹汤两人倒也没起内讧，而是非常理智地选择了一致对外，同心协力将段海赶出了辽裕。

于是督军之位就空了下了，曹汤两人的争权也便开始了。

也就是那年，苏家不想掺和其中，选择了中立。

曹汤两家表面上你退我让，背地里都暗暗发力。虽无武力之战，却有夺权之争。

最后不消说的，曹家靠着几位结义兄弟的支持，拿下这督军之位，成为辽裕名副其实的“土皇帝”，独揽军政大权。

汤明倒是沉得住气，即使落败也并未赌气率领部队分家，独自成为一方之霸主。

他深知以他目前的势力，难以独大。更何况曹强需要他的势力，他可以安心呆在辽裕，来个卧薪尝胆。

汤明的鬼心思，一向“狡诈多变”的曹强哪能不知。

可当时中央政权逐渐弱化，各地军阀势力渐起。而他需要更多精锐的军队去吞噬其他势力，来扩张自己的势力。若与汤明撕破脸皮，他那军队就像那折翼的雄鹰，武力值大减，不利于他夺取京城政权。

至此，曹强表面上谈着兄弟之情，常打些感情牌，私下却抑制着汤明的势力发展，唯恐发生军变。

曹汤两人虽互生隔阂，各怀鬼胎，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汤明私下的小动作，若并不触及军政大权，曹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近来，曹强敏锐地发现辽裕军政局势诡谲怪诞，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也不得不多提防着汤明……

当然这些自是没有影响到曹荻与汤东成两人从小玩到大的感情，他们照常一起玩，一起乐，一起上那讨嫌的讲武堂。

“也是，大帅说的对，咱今个不谈公事！好好放松放松！”汤明心里暗骂着曹强，脸上却挂着略带僵硬的笑意。而后提高嗓门，兴奋地喊着，试图弥补脸上笑意的些许不自然。

似乎老天爷也有意帮汤明遮掩，好巧不巧的，因戏台上换了“角儿”，而惹得台下爱戏之人的一阵骚动，就连曹汤他们也不由得好奇地张望起来。

“怎么回事，王宝钏换了人？”

“是啊，吴老板呢？”

“这谁啊！唱得都走板了！那吴老板人去哪了？”

……

这台下人越看越碍眼，而台上的“王宝钏”也紧张到不行，这越紧张便越会错。

就连不爱看戏的苏老爷都看出来了，这新换的“角儿”露了怯。见四周议论纷纷，生怕影响了晚宴，连忙叫来林管家。

“怎么回事！你赶紧去处理下，不管用什么法子，都给我把吴老板请上台来！”苏老爷将那请字咬得稍重一些。

而戏班后台里大家伙还不知情，仍然忙碌着。同样小隔间内，也干得火热。

吴嘉荷的那句想要在曹荻耳边回荡，她心里一喜，自然不负美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