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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他们马上就要启程,去往无瞳之地。
那是一个危险又诡异的世界。他们不仅去那污染区的外围,更要深入黑暗世界的中心。
去那样的地方,不论你有多强大,死亡都随时有可能降临。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越是这般,此刻的安宁温暖越发令人觉得珍贵。
到了如今,倪霁不会想要再劝阻林苑。他知道那个向导和他一样,有自己想要做,必须做的事。
他很高兴陪伴林苑一起进入污染区的是自己。
他们可以一起面对黑暗中到来的所有一切。
这就很够了,比什么都好。
林苑坐在他的身边,手掌伸过来,缓缓遮住了他的眉眼。
在视线被完全遮挡住之前,他确定看见那个女孩的嘴角微微带起一点弧度,露出了一点点难得的笑容。
似乎所有危险和苦难都短暂地消失,疲惫困顿像是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这里让他觉得放松和安心。
他好像不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坚忍和克己都在这个温暖的客厅,这个向导的手心里消融了。
身体变得很轻,轻飘飘的在海水中下坠,心里并没有不安,他知道自己最终会掉落在一个柔软的地方。
海水的气泡声在耳畔响起。
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入侵了这片大海,潜入了他的世界。
倪霁想努力在这个过程中保持着清醒,不至于还像上一次一样,当着林苑的面就那样不像话地睡着了。
却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休息吧,没事】
于是意识就再也凝聚不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残缺破碎的心填满,让人分外的安心。
对的,想起来了。
她在身边的时候,是可以放心地睡着的。
……
倪霁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那张长条沙发上,夜色很深,时间不知道是几点,四周一片寂静。
屋子里的灯光调得特别暗。他的身上披着一条厚厚的毛毯。
他很少睡得这样深沉。
哨兵敏锐的五感让他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一个熟悉的人。
他意识到了谁在自己的身边。
林苑没有离开,坐在他附近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就着扶手边的一盏阅读灯翻阅着一本纸质书。
她的坐姿很放松随意,双脚盘上沙发,歪着身体斜靠着沙发宽大的扶手,一隻手支撑着下巴,黝黑的双眸在灯光下津津有味地凝视着书页。
触手们替她翻过一页书,空气中就响起轻微的书卷翻动声。
这都不是紧要的,最让倪霁窒息的是,她的另外一隻手搭在身边一隻小小虎鲸的脊背上。
白皙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缓缓抚摸那黑色的脊背。
倪霁闭着眼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不敢让林苑发现自己醒了。
在他接受疏导陷入沉睡的时候,他的精神体——那隻虎鲸,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
那隻毫无羞耻心的家伙,把自己缩小成一隻圆滚滚的抱枕,主动地和林苑挤到了同一张单人沙发上。
林苑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的脊背。
林苑大概率是想不起来的,对别的哨兵和向导来说,精神体遭受的一切,都会原封不动地传达给本体。
她的精神体巨型且触足众多,细微的触碰对她来说过于分散难以察觉。每天太多的触手到处探索世界,她时常会忽略很多事。
所以她不太明白,那种精神连接的传递,不仅限于战场中断手断脚的剧烈疼痛,更包括所有些微的抚摸,触碰和刺激。
林苑看着她的书,偶尔让触手帮忙翻过一页,指腹沿着虎鲸脊背的肌肤轻轻往下划。倪霁屏住了呼吸。
指腹的游走,指甲的触碰,都那样无比清晰。走到哪里,引起一路的战栗。
那隻手顺着虎鲸的脊背往上,摸了摸它的脑袋,很温柔地揉一揉,搓一搓。沙发上的哨兵感觉到了手心的温度,有手指伸进头髮里,安抚地摸着他的脑袋。像在宽慰一个受了很多伤,无处可归的孩子。
倪霁闭紧了双眼,他应该让林苑知道自己醒来了。
那种触碰感又沿着大鱼黑色的脊背往下,一直向下。沙发上的哨兵绷紧了脊背坚实的肌肉。
到了尾鳍最细的地方,捏在掌心反覆把玩,久久不肯放过。
倪霁咬住牙关。小小的虎鲸舒服地发出嘤的一声,把柔软的白肚皮翻了过来。
林苑看着书,手指又顺着尾巴开始往回走。
游走,向上。靠近黑白斑纹的交界处。
再也忍不住的哨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满面通红,一把将自己的精神体抢了回去。
林苑的书掉落在地上,抬头看见睡醒了的哨兵,一脸无辜。
这是怎么了?
倪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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