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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好,包好。但凡在五号区受伤的哨兵,那都是在我这治好的。”
倪霁被安置进一个半玻璃的封闭治疗舱内。浅绿色的治疗液流出,慢慢淹没了他整个身躯。
好疼,他想,太疼了。
他是一个习惯了伤痛的士兵。
但他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种疼。
明明漂浮在温暖的治疗液中,却像是整个人被架上刑场。被烧红的铁钉反覆贯穿身躯,浑身的骨头都被烧融了,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
他甚至控制不住手臂的不停颤抖。
这就是反噬。是透支了身体的代价。
但他觉得,自己愿意承受这个。
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没有带累任何人。
他没有死去,也就没有让那个向导再一次体会到那种伤害。
倪霁咬住牙关,不让一点点苦痛的声音从喉咙中流露。
“我说这个哨兵伤得也太重了点吧。”戴着眼镜的医生看着治疗舱内的哨兵,手脚麻利地调整仪表盘上的数据,“这样都还有命从污染区逃出来,也算是奇迹了。”
“不过没什么,只要躺进我这里的治疗舱,什么样的伤都能给治好。”他很快把调好的数据板给林苑看,着重在价格栏上比划了一道,“优惠价,给你打了个骨折。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哨兵。”
林苑冷冰冰的一张面孔毫无表情,这让一脸热情的医生有一点挫败感。
“麻醉剂呢?”林苑看完,抬头问。
“麻……麻醉?”医生很吃惊,“你要知道,他可是哨兵,普通的麻醉剂对哨兵没有用。”
普通的麻醉剂对五感强大的哨兵毫无作用,特製的针对哨兵的麻醉剂非常昂贵。大部分哨岗的哨兵都用不起这种金贵物。
何况医生觉得也没必要。哨兵的身体素质强大,恢復能力都很好,一点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他现在很疼。”那个小姑娘平淡地说。
治疗舱内的倪霁睁开了他的眼睛。
“你确定吗?那可得加不少钱。”医生口中喃喃,“费用接近普通治疗的翻倍。太浪费了。其实疼一下也不会死。”
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细细的针剂,在经过林苑的同意之后,注射进了治疗舱的给药管。
悬浮在治疗液中的哨兵,紧紧绷着着的肩膀终于能够放松了下来。
他忍不住舒服的叹息一声。
像是从永无止境的炮烙地狱中被带出来,坠入了一片温暖的海洋之中。
没有人理解这一刻的感觉。因为不会有人知道他一直在忍受怎么样的痛苦。
不,有一个人她知道。倪霁想起林苑刚刚说的那句话。
给他用麻醉剂,他现在很疼。
倪霁没有转头去看玻璃窗外和医生说着话的向导,他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头顶治疗舱。
漂浮在眼前的绿色治疗液很美,有一点像精神图景中的那片海。
林苑和医生说着话。她没有想到,有人把她此刻说的话一句句听了进去,小心地收了起来,变成一颗美丽的珍珠,收进了精神图景的最深处。
“他的身上有很多旧伤。”医生和林苑说,“你看要不要趁着这次,一起给他治疗一下。这样病人将来会少很多痛苦。”
“比如说腿部这里的旧疾,正好趁着这一次,一起做个手术。还有手肘,指骨,肺部也有点问题……”医生说着说着,看着手里不断增加的帐单,自己觉得实在是一个过于庞大的费用,哪怕他把利润压到最低,也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有点迟疑地抬头看站在身边的小姑娘。
“当然,”那个脸上看起来很冷淡的向导说,“给他做最好的治疗。”
隔绝在治疗舱内的倪霁闭上了眼睛,微微蜷住了手掌。
“把这个u55调成u96,还有这个再生液,你有233号再生液吗,换成最好的。”
“有是有,你确定吗?”医生吸了一口气,劈里啪啦算了一遍,把数位板递过去,“这可不是小数目。”
治疗舱外的对话声不断传来。
悬浮在舱内的倪霁有一点恍惚。他想起了自己还在哨兵学院时的事,当时还很年少的他,为了在一次比赛中替学校夺冠,受了很严重的伤,必须进治疗舱才有希望根治。
曹俊民在他面前露出很为难的神色,“小霁,学校实在负担不起这样的费用,只能先委屈你了。”
过了好几年,他才知道,不是付不起,而是不值得。
在老师的心目中,像他这样不太听使唤的学生,不是一个值得花那么多钱去治疗的人。
“用最好的药,把他完全治好。再多的钱都不是问题。”
向导的声音透过水波传了进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听见这一切。
倪霁实在舍不得在此刻入睡,但痛苦消退,身体疲惫,心又如此安宁。
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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