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变·下》(2 / 21)
水源所在,那些人类就是李家村的祖先们。他渴望亲近李家村村民,又介怀自己妖怪的身份和能力,怕不小心伤害人类,怕李家村的人害怕他。
树妖遥望时平静表象下的纠结和迷茫被花妖花颜看在眼里,花颜不排斥李家村村民,那些弱小奇特的生灵对他没有威胁,他只是时常因为树妖的偏心爱护感到不满——明明他们俩才是同类,才该是最亲密的一对。
花颜对于树妖的感情秘而不宣,生怕看到对方无奈的眼神——无奈意味着拒绝。这份秘密的感情直到树妖妖丹碎裂、神形渐散,花颜也没有诉诸衷肠。
彼时树妖无惧竭尽妖力、碎裂妖丹的后果也执意要驱散李家村瘟疫,挽救这些他一路见证繁衍生息的李家村村民们,而花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怀中心满意足的树妖由脚到头虚化为树叶,无声无息地凋零落地,卷曲为枯黄焦叶,被一阵埋怨的春风吹走。
花颜无力地发泄不甘,哭号树妖的无情,痛恨自己的弱小,于是愤怒裹挟着悲痛,花妖下了狠心肠将自己的妖丹分为两半,拿出一半与树妖破碎的妖丹粘合。
大刀阔斧地改造自己妖丹堪比亲手砍断自己的四肢再接上断口,因此花妖将粘合后的妖丹放回树妖体内后很快形体溃散,灵魂回到本体内沉睡休养了好几年,勉强再次醒来的花妖看见活蹦乱跳的李常乐便知晓自己成功了,然而被李家村人收养的李常乐竟然全然没有树妖的记忆,完全把自己当作了人类。
花颜将情爱和执念投影在作为人类快活长大的李常乐身上,他怀有私心地利用自己过去帮助李家村人的“慈心花祖”身份将李常乐“绑”在身边。通过附身、催眠、显灵等方式引导李家村村民完成自己的“愿望”后,花颜再次陷入妖力断流后的休眠,然而他没有想到,李常乐在他恢复妖力的这段时间里偷溜出了李家村。花颜昔日曾见树妖躲在树冠阴影中遥望着李家村的人丁兴旺,却未曾想被人类抚养长大的李常乐竟也同人类一样“不知足”。
花颜从回忆中回神,往日跟随树妖修行问道的日子恍若隔世,过去亲自剖出、改造妖丹的痛苦也渐渐麻木和淡化,面前的李常乐念念不忘养父母的恩情:“……他们是我的恩人,若非他们将我抚养长大,我呃!”
花颜拽起李常乐的衣领打断了对方的陈述,俯下身质问身下的男子明明是自己救了他——为了李常乐,他甚至用妖力维持其养母的性命、延长李家村村民的寿命,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面前这个男子,可为什么到头来他却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为什么恢复记忆后不来找他,为什么……
李常乐想要掰开花颜的手,试了一次拗不过便放弃了,任由对方摆布,因为于情于理,他亏欠自小跟随他的小妖怪花颜,虽然他从未强求对方为自己付出,但他仍旧享受了花颜付出的结果。
妖丹碎裂后他被花颜强行留存于世,实力不可比拟曾经的树妖,如果想不起作为树妖时的记忆,纯粹作为一名“体质特殊”的人类过完后半生也实属福气——李常乐不敢奢求——至于花颜的情谊,他认为花颜很像他,他们都怕寂寞、孤独,渴望陪伴、亲近,只是他希望融入人类社会,而花颜希望与自己“融为一体”。
花颜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向李常乐的怀里靠去,等到李常乐反应过来,花妖的眼泪已经沾湿他的胸前衣衫,满怀的清香些微迷醉了他的理智,他忍不住抬手抚摸花颜细软柔顺的长发,语气温柔:
“这次,你也可再伴我一起,走入众生,走遍山河。我出去了一趟,遇见许多颜色,听闻各色奇闻,途中结识了几位人类好友,倘若你想,我可以引荐给你,他们都是友善有趣之人……”
李常乐对融入人类生活的经历和前景侃侃而谈,不见将头埋在他怀中的花妖那张秀丽的面孔逐渐狰狞、扭曲。
花颜过去以及现在都无法理解树妖对人类世界的执着,他的世界里只有树妖——那个看着自己成长、指点自己修行的树妖——能在对方的树荫下安稳地歇息,看到自己身上大树的影子,花颜就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幸福,但是李常乐的世界里不只有自己:他向往更大的世界,渴望遇见更多的人,他的视线从来不停留在花颜身上……不,到最后他会注视自己。
花颜眼神一凛,默默拥紧李常乐,仔细聆听耳畔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花妖内心深处的欲望蠢蠢欲动,不知这是他的本性如此,还是妖丹只剩一半的缘故。
李常乐抓住花颜的胳膊将其推开,低头眼神认真地望着花颜,将自己的愿景缓缓道来,他说他有愧于花颜,不过他现下已经恢复了记忆,往后两人仍可在一起,而且关系不必像现在这般“尴尬”。
花颜怒极反笑,笑得哀怨:“可李家村的人都知道你是慈心花祖的‘伴侣’,看他们顶礼膜拜的可怜样子,指不定背地里给你安排什么闲言碎语,说你侍奉慈心花祖,‘雌伏’于其身下……”
李常乐猛地捂住花颜的嘴,看见花颜愤怒又悲伤的目光悻悻收回手,慢慢侧过脸,提起下颌利落的轮廓线条,他不喜欢花颜对李家村人的恶意揣测,即便他知道花颜所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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