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的台风与暑假(2 / 4)
。不论嘈杂还是安静,都是人来评价人所居住的环境而诞生的词语。
在哗啦一声,我的脚踏入草堆却踩到地下的一滩活水时,我们终於结束了漫长的穿行,沿着水渠来到了它的尽头,一片方形的,因为遭到废弃而完全被茅草包围的小水库旁。
呜喔……维茵发出了赞叹声,实际上她从进山以後就一直发出这样的声音了,只不过只有在这一刻,我才能从这赞叹中得到一丝自豪之情来。
这水库叫什麽名字?
我不知道。
这里的水是用来做什麽的?
我不知道。
那我为什麽会因为外人的赞叹而觉得骄傲呢?
我不知道。
这其中的缘由我完全说不明白,但也就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驱使着我来到了这里,费劲了千辛万苦,找到了这早已被众人遗弃之所。
因为靠近水源,这里的杂草生长得格外旺盛,甚至连围绕着水塘的水泥路都被它们淹没了。但正多亏於此,哪怕直接踩在那些层层叠叠的茅草上也完全不用担心它们垮塌,只有些许的话或许只是杂草,但聚集成军之後,这些茅草就是这坚实的土地本身了。
我们踩着茅草越过了水库的侧面,来到了被绿荫覆盖的水坝上。水坝的顶端还残留着文明的痕迹,这里大面积的浇灌路面虽然长了些苔,但还是忠实地保持着自己被修筑下去的模样。而两边的防波堤则不然了,它们已经完全被绿se覆盖了表面,青翠的草地上还生长着根j细长的穗装植物,我叫不出来,却觉得它们有些亲切,亲切得和那倒塌的泥瓦房屋一样。
在水坝的一侧,梳理着一块蓝底白字的告示牌,上面的布满了锈蚀的痕迹,可文字却奇迹般的大多可以辨认:
——瓦窑头水库
瓦窑头水库位於□荷村,建於196□年,集雨面积002平方公里,总库容1□6万立方米,坝高82米,坝顶长63米,坝顶款12米,灌溉面积104亩。
城南乡人民政府
二〇□□年
我望着这告示底端千禧年之後的落款,不禁想像起了这个水库直到我搬离了这里时都还没有荒废的猜测,却因为那模糊了概念的时间显得如此之快又感受到了一阵恶寒。
而维茵却没有对这些文字产生任何的兴趣,她站在坝底用石块砌成的通道上,猫着腰冲着库面中的一根立柱出神。我避开了坝坡上的杂草,从水坝的边缘下到了坝底,凑到了维茵的身边。
她所注视着的,是一根刻有红se刻度的水泥立柱,红se的e字左右交错地排列在石柱朝着水坝的一面,每两个刻度之间还标注着一个数字。而且不止一根,在它之後,还有一根完全被水面淹没的另一根石柱,恐怕沿着这个斜坡下去还有第三根、第四根也说不定。
这大概是用来测量水库水位的某种设计吧,在水库积水之前就已经被竖立在了水库的底端,在经年累月的雨水汇集之後,只有这最高处的一根还显露在水库的表面,向世人彰显着它们的存在,哪怕这十数年间已经没有人造访过这里了。
它独自在此处,自豪而徒劳地,挺立着。
我在诧异自己想法的同时,却不自觉地,从这石柱上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愿望落空般的失落,并且在这失落袭上心头时,自然而然地叹出气来。
我想到了某个人。
某个同样拥有者强烈愿望,却在最後落空的故人。
这也是我迫切地需要进行这趟旅程的原因。
而这念头又让我内心的不平静愈发加深了一点。
——如果我当时主动提出带她来这里的话,结果会不会完全不相同呢?
这样的可能x,已经盘踞在我的头脑深处,让我夜不能寐很长一段时间了。
「南叶不需要自责的。」
维茵劝说我。
「如果这结局是错误的,那也是由我从头到尾制造的错误,和南叶没有关系。」
她不止一次这样把过错都承担在了自己身上。
而且诚然,哪怕我把这次事件的责任全部推卸给她,也并不是说不过去。
可是无法做到。
正是因为无法做到,事到如今我才会依然纠结於这件事的对错不得解脱。
我可以痛駡一顿这结局的始作俑者维茵,勒令她滚回自己的世界去,就好像当初我对她所做的一样。
但这麽做的话,就正好和我在最後恳求维茵放过雏时的说法背道而驰,那让雏能在那种时刻露出那样笑容的说辞就变成了谎言一般的笑话。
而且,在这样子把这些一度扰乱了我人生的家伙全部赶走之後,我最终也不得不面对会长,面对那个要和我共度一个学年的nv人,仅仅是图一时之快选择逃避的话,是完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等你找出了答案,我们就会再度相遇,届时,困扰着你我的一切问题都将得到解答。
斑鸠小姐……或者说雏的母亲,是这样对我许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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