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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春梦有痕(42 /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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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好理解。而江墨声所说的喜欢,太过复杂。

他还记得踏进江家大门时,江墨声还没见过他,便嫌他迂腐,新婚之夜,江墨声说他恶心,回门前夕,江墨声连合卺都不愿,叫他自己想办法交差,再后来,他要把自己赶出去。

于是他就知道,江墨声和他一样,也只是为了有个香火而已。成婚这件事,于他,于江墨声,都不算什么喜事。

可如今,江墨声说,喜欢他。

苏纸言垂下眼眸,睫毛的倒影打在泛红的眼下,轻声应道:“嗯,我知道了。”

可他糊弄的态度换来的却是江墨声的不依不饶,“你知道什么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冷心的坏蛋,我……”江墨声埋头在他脖颈处隐着变了声的委屈腔调,“我知道你这次回来,也不是因为我,只是,你哪怕试一试呢,你连那么难的剧本都愿意一点点试着翻译,怎么不能,试着也喜欢我呢?”

苏纸言有些茫然,依旧是很轻地答话,像是哄孩子一样,既缓慢又拖长:“好。”

母亲没有力气抱江祈安,但脸上的开心却是一刻也停不下来,苍白瘦弱的脸携着皱纹笑个不停,带着吊水针孔的手抚摸婴儿稚嫩的脸蛋,对苏纸言说:“真好,这孩子,又白又胖的,长得真俊。”

江墨声抱过那肉墩子,免得苏纸言腰痛,坐在病床前,和平常夫婿没有两样,笑道:“那可不是,因着纸言好看,这小家伙才沾了大光,可纸言随了谁呢,还不是妈。”

母亲嗔怪了一句贫嘴,可笑得越发灿烂了。

趁江墨声去问医生病情时,母亲拿了些针线棉布,一面做了活,瞧着粉雕玉琢的小孙子睡得安稳,沉静道:“阿纸,他很好吧。”

“好不好的,不过是因着祈安年幼,和妈说的一样,过日子罢了。”

“过日子也有好有坏,一个人过,是过不成的。我那时候刚怀了你,你父亲就要上城里做工,我想着,操持好家里,把你养好,把你爷爷奶奶伺候好,就等着你父亲每月寄钱,把家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是究竟怎么样,你瞧见了。于是我就想,如果哪天你能娶一个姑娘,我就要教你一定待人家好,不要三心二意朝三暮四骑驴找马做负心汉,现下,虽然他不是个姑娘,却也算苏家的人了,你该怎么对人家,心里要明白。”

母亲说罢,叫苏纸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告诉他:“那天他把我送来后,又回了苏家,取了件东西,放在了我这,是你那时候带过来的洋书,你还捎回去吧。”

苏纸言翻开那本《罗密欧与朱丽叶》,已经被翻译了完全,是江墨声更正了他前半本错误的语法,以至于后半本也都给他翻译完全,写成中文续了上去。

“他常来看我,也不多坐,估计是忙,说会儿话的时间,在书上一面写东西,一面跟我说:‘妈,您可得早点好,等您出院了接家去,纸言就更高兴了。’”

苏纸言低头垂眸看着那个和江墨声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白嫩小儿,睡得香甜。或者他做的也不应该,他曾经恨过父亲抛弃他和母亲,置之不理弃之不顾,如今他对江墨声和江祈安,是不是也重演了自己幼时的悲剧?

不过是试着喜欢嘛,他会学东西,哪怕从没接触过的洋文也可以自学,又有什么难为的?何必让这个软软糯糯这么讨喜的小孩子,活得和他一样呢?他活的也并不好。

出了病房,苏纸言看着被吵醒后既懵懂又气鼓鼓的儿子,说道:“我妈说,让我好好同你过日子,我想来也是对的,我父亲那时候不要我妈和我,我如今想想,我的所作所为,确有些我父亲的影子。”

他一心一意看着江墨声怀中抱着的软糯白嫩的小团子,沉静温柔,把手指交给他握着,逗弄拾趣,说完才看向江墨声,“我不想和他一样,我想和你一样。”

江祈安周岁的时候,江老爷准备了个盛大的满岁礼,单是宴席就摆了上百桌,施了一天的粥饭,抓周的器物把小小的江祈安都围了几圈。苏纸言忙前忙后,从张灯结彩的布匹到几套宴席穿的衣服,抓周的每件器物、项上的金项圈、手上的长命锁甚至五福肚兜都是他亲自挑选。所尽之心,整个江府,也就隔辈亲爱孙如命的江老爷可以比得上了。

江祈安本就爱笑,小小的年纪就知道热闹开心,亲的外的一堆人众星捧月宠着爱着,全都是为着这个小宝贝。宾客归家,祈安沉睡已是到了黄昏,苏纸言才安心休息。拉开新装的电灯,橱纱屏风后面的床上早早就睡着一人了。

不必想也知道是谁,苏纸言见他一动不动,以为是睡着了,悄悄问了一声:

“江墨声?”

床上面朝墙背对他的身体动静极大地往里挪了挪,看上去是有些被吵醒的厌烦,又有些不满的几句嘟囔,若不是苏纸言与他同床共枕多日,还真会被他这种伪装的小把戏骗过去,这样大的反应,分明就是没有睡嘛。

苏纸言有些无奈,到床边坐下,一面解袄一面问:“这又是怎么了?”

江墨声气鼓鼓地翻过身,从被褥里伸出漂亮的手帮他解长袄上的盘扣,赌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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