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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泓暂时放弃了让他叫景王哥哥,闻声思考了下:“这倒是问住我了,其实大家都知道陛下有个老毛病,不过没人知道是什么毛病。”

钟宴笙:“哦?”

裴泓压低声音,一脸故作神秘:“每次陛下吃了药,都会清空养心殿的人呢。”

钟宴笙若有所思地点点脑袋。

裴泓看他垂着乌黑的眼睫想事情,没注意自己的衣衫还是有些乱,圆领翻了一小截,露出了颈侧淡淡的红痕。

像是被什么人充满占有欲的,反覆用唇瓣厮磨吸吮出的痕迹。

极为扎眼。

裴泓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盯着他的脖子看了半晌,才开口提醒:“小笙。”

钟宴笙懵懵地看向他,润黑的眸子干干净净的,对上这样的眸光,很容易让人心软。

“……领子歪了。”

钟宴笙连忙把领子正了正,偷偷看了看裴泓的脸色,见他脸上毫无异色,心底松了松。

看来是没发现什么。

他从小娇生惯养的,皮肤也细嫩娇气,磕碰一下就很容易留下淤痕,要许久才能消除,偏偏萧弄十分恶劣,发现这一点后,更喜欢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了,每次都会从他的脖子啃到足尖。

这些印子还是在楼船上留下的,现在已经淡许多了,换之前更密密麻麻。

幸好没被发现。

裴泓无声叹了口气,无意似的提醒:“腰带怎么歪了?是不是睡觉时碰到了。”

钟宴笙脸红红地又整了整腰带。

回到宫里时,正是中午。

钟宴笙本来以为裴泓送他到宫门前就走了,没想到裴泓送人送到底,还要陪他进宫。

刚走到养心殿附近,俩人就被请去养心殿见老皇帝了。

俩人是在寝殿里见的老皇帝,今日老皇帝看起来状态更差了,像一截干瘪的枯木,眼窝深陷,若不是眼珠子还在动,简直像一具枯尸。

老皇帝的状态总是如此,有时候精神头很足,有时候又变回这样死气沉沉的模样,渗人极了。

寝殿里也不知道点的是什么安魂的香,甜腻腻的,钟宴笙每次来都很不舒服,被老皇帝盯得更是后背发毛:“……见过陛下。”

老皇帝沉闷地咳了几声,苍老的嗓音嘶哑:“小十一,朕听说,你方才在酒楼里不见了?”

钟宴笙出门带的是霍双等人,霍双带的也是自己人,但没想到酒楼里还有老皇帝的视线。

不是他身边的,那想必是插在裴泓身边的。

竟然连裴泓也在被监视么?

钟宴笙反胃了一下,刚想回话,裴泓就抢在他前头先开了口,露出几分惭愧之色:“回父皇,十一弟最近因为庄妃娘娘的事劳神过度,精神恍惚,走错房间歇了会儿,也怪儿臣心急,隻想着带十一弟出去散散心,没注意他身子不适。”

钟宴笙没想到裴泓会给他说话,裴泓说的话,可比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更可信,老皇帝听着,幽幽的视线又落在钟宴笙脸上。

他在宫里吃不好睡不好的,脸色确实比在萧弄身边仔细养着时要显得憔悴许多。

这一仔细看,就不由注意到更多。

钟宴笙今日也是穿着身白色滚金边的衣裳,少年拔高了不少,在光线昏暗的寝殿里,脸上尚存的几分稚色都被隐没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钟宴笙眉目沉静地望过来,恍惚中看起来……

老皇帝瞳孔一缩,骤然剧烈咳嗽起来。

田喜迅速上前为老皇帝轻轻抚背,想让他舒适点后服侍他喝药茶,但老皇帝却咳得越发严重,仿佛要将肺都吐出来了,听得钟宴笙和裴泓心惊。

田喜见老皇帝咳得快喘不上气了,神情严肃:“两位殿下,陛下要用药了,您二位先出去吧。”

钟宴笙和裴泓对视一眼,一同往外走。

老皇帝平时喝的药茶不就是药吗?以往每次喝下药茶,过了会儿老皇帝就会发困,把人都遣走。

难不成药其实是指其他的东西,而且老皇帝不想让人见着?

钟宴笙的心怦怦跳着,很想回头看看,可是周围都是老皇帝的宫人和侍卫。

机会难得,老皇帝咳成那样,肯定没空闲管他们,若是当下不看,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了。

钟宴笙情急之下,心里默念一声抱歉,果断一伸脚。

裴泓脚下一绊,猝不及防脸朝地,砰地重重摔下去,听得钟宴笙吓了一跳:“景王殿下!”

裴泓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钟宴笙,咬着牙,像是想喊他的名字,又克制着没喊出来。

周围的宫人眼神都很麻木,侍卫的脸色也很漠然,仿佛没看到景王摔了一般,没有人过来相扶。

钟宴笙赶忙蹲下来,伸手扶裴泓:“景王殿下,你也不小心些,御前失仪了。”

裴泓:“……”

蹲下来的瞬间,钟宴笙的视线余光飞快往身后的床边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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