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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赶慢赶的,在最后一刻赶回城门口,被放进了城。
马车缓缓穿过城门,云成的心口还在狂跳,使劲擦汗:“好险好险,若是今日进不了城,明儿我脑袋就该被挂在上头了。”
钟宴笙扒着马车,这会儿也松了口气,给云成递了条帕子:“好云成,多亏了你才赶上!”
云成苦着脸:“少爷,我一点也不好,下回咱能别干这种倒霉事了吗?万一被侯爷夫人知道了……”
“没事,”钟宴笙拍胸脯保证,“我一力担着,侯爷最多罚我跪在祠堂抄一晚上祖训,他们要是敢动你,我就写信找祖母哭。”
外人不知道,性格严肃刚正的淮安侯,最怕他娘和发妻。
云成:“……”
主意馊是挺馊的,但馊得好像还蛮靠谱。
天色已经黑了,钟宴笙还从没这么晚回过家,嘴上说得轻松,出事就找祖母哭,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
在一家客栈寄放了马车后,俩人飞奔回侯府。
越靠近自己的院子,钟宴笙眼皮跳得越快,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浓。
果不其然,跨进院子,就见池塘边负手站着个人。
正是淮安侯。
钟宴笙放轻脚步,默默往后退去,准备去寻求侯夫人的庇佑。
才退了两步,前方威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过来。”
钟宴笙心口都颤了三颤。
危难在前,他还记得自己拍胸脯保证过什么,朝云成使了个“你先溜”的眼色,才磨磨蹭蹭地往院子里挪。
院中的仆役早就被清走了,独自对上淮安侯,钟宴笙紧张得脚趾发紧,干巴巴地笑:“爹,你今儿回来得好早。”
“不是我回来得早。”淮安侯沉着脸转过来,“是你回来得晚。”
钟宴笙后背一毛,二话不说,先拽着淮安侯的袖子可怜兮兮撒娇:“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不要罚我跪着抄家训好不好?”
那副撒娇卖乖的样子,跟小时候耍赖不想喝药一模一样,淮安侯看在眼里,脸依旧板着:“我听说你今日跟沛国公府的三少爷喝酒去了?”
一群人在繁华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那几人在京城又一贯惹眼,落到淮安侯耳朵里也很正常。
钟宴笙举手发誓:“爹,我没喝酒,不信您闻,我身上没有酒味的。”
他身上的确没有酒味,但淮安侯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个,眉心的褶痕很深:“爹知道你一个人待在侯府无聊,想交朋友,但交朋友要辨清好坏,沛国公府的三少爷……”
淮安侯没有说下去。
出乎意料的,他的语气很严肃,但对钟宴笙晚归的苛责倒是不多。
钟宴笙被抓包的紧张感淡去不少,听出他的意思,想了想,乖乖点头:“您是要我离孟棋平远些吗?爹您放心,我不喜欢他,不会跟他当朋友的。”
钟宴笙一向很乖巧,闻言淮安侯的脸色缓了缓,嗯了声:“今日就算了,下次不可这么晚才回府了。”
钟宴笙欢喜地点点头:“爹爹最好了!”
淮安侯面色依旧严肃,不准备多说的样子,抬脚要离开。
钟宴笙见他要走,忙从袖中把檀木小盒掏出来,献宝似的递过去:“爹,送你的礼物!”
淮安侯一怔,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接过来,打开盒子看了眼里面的章子。天色太暗,看不清细节,但借着微光,也能看出底子细腻温润。
钟宴笙很期待得到回馈,眼巴巴地望着他:“爹爹,你喜不喜欢?”
淮安侯是出了名的端冷肃穆,不苟言笑,这会儿双手捧着小儿子突然送的礼物,克制不住地露出丝笑意,又迅速恢復往常脸色,绷着嘴角咳嗽一声:“尚可。”
知道淮安侯性格别扭,说尚可就是很喜欢了,钟宴笙笑得弯起眼,心里得意,感觉自己这事办得很不错。
长柳别院的哥哥应该也看到章子了,也不知道他会刻什么字。
这一晚险险地平安度过。
钟宴笙痛定思痛,决定早去早回,顺道早点去找长柳别院那位赔个罪,隔天起得格外早,困得迷迷糊糊的,坚强地拉上云成出门。
见小世子走路都打飘,上马车时东倒西歪的,差点踩空掉下去,还要坚持出城去长柳别院,云成欲言又止了良久,终于忍不住了:“少爷,您在别院里见的,真的是侯爷本家的亲戚吗?”
钟宴笙正靠着马车犯困,冷不防听到这一句,猛地一抬头,脑袋咚地砸上去,疼得嘶了口气,又不敢叫出声,偷偷揉着额头,小脸发苦:“当然是了。”
真少爷怎么不算本家的呢。
他的声音因为疼有点发抖,落到云成耳中成了心虚,云成更狐疑了。
小世子往日里不大爱动弹,做事慢慢吞吞的,最喜欢的就是懒叽叽地趴在院里的秋千上,晒着太阳打瞌睡,也从不会瞒着家里人做什么。
这太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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