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本将彦(2 / 4)
这个数字庸庸碌碌奔忙很久,但得到的时候我却并没有想象中兴奋。
从前的我,会因为5块钱纠结便利商店的7折临期饭团,但现在,当我手里的钱能够买的起一整间便利店的时候,我好像没有因为这样的富足而多感到开心,我看着存折里的钱,突然不知道自己除了到商场刷信用卡买衣服之外,还能去做些什么了。
——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自我厌弃的怪物。
公寓逼仄的衣柜里挂满了没拆标签的奢侈品牌的衣服、腕表,还有相衬的手袋,这些东西逐渐变成了我能够有勇气出门的伪装。我似乎越来越知道面对什么样的客人该穿些什么迎合他们的喜好,但在镜子前扣紧扣子准备出门的我,看着我自己如今的样子,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大把大把的现钞飞扬而起时,我在其中迷失的不只有对金钱和欲望的概念,还有在香槟塔后折射出的扭曲的我自己。
只是当我逐渐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沉沦不清,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脆弱躯壳了。
酒精可以麻痹人的意识,一杯不够……就再一杯……
夜晚可以放纵沉沦自己,一个人不够……可以再找一个……
就这样吧,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我在心里反复跟自己复述。
这样的工作让我的生物钟彻底颠倒,晚上的时候需要释放一切精力满足客人的需求,迎来送往制造气氛;白天的时候我都拉紧窗帘,躲在自己租的公寓里补觉。像一只逃避的蜗牛。
往往一觉睡醒,天边的太阳已经昏沉西去,或是夜晚已经来临,楼下中餐馆的霓虹灯已经咿呀咿呀地映照在我窗户下面无声地闪个不停。
我从窗帘里探出去,看向外面的街道,突然很佩服自己遇到的那些客人,脱下面具之后回到自己的生活里,依然能伪装成正常的人,当觉得无处遁形的时候又可以谈笑风生发泄自己的欲望,继而扬长而去。
但我已经逐渐没有办法把白天的自己和夜晚的自己割裂开了。
工作与生活越来越混为一谈,偶有清醒的白天走在大街上,只觉得阳光刺眼,路人的眼光也很刺眼,他们看我,我总觉得他们看见的是我在夜晚里泥泞一团的、濡湿的、赤裸的欲望。这样被人肆意看穿的感觉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我也尽量减少白天出门的次数,彻头彻尾变成一个夜行动物。
当然危言耸听的记忆虽然在我这里偏多,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礼貌的女生客户,她们大多很温柔,也会在结束后把成捆的现钞摞在茶几上推给我。这些带有尊重意味的举动往往会让我感到错乱,时常有种自己并不身处这个行业的错觉。
但那时候的我已经对这些麻木了,并不会给出什么礼貌的回应,我只想赶紧结束,从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出去抽根烟。
清晨的阳光从深灰色沉闷的窗帘缝里透了一点进来,我的手搭在她递过来的那摞钱上,刚好挡住那一线透进来花白的日光。
我在心里大概估算着,这位好心的客人这次多给了多少钱的小费,加上这些,够不够用来把上次被客人嘲弄那台看起来就不够档次的跑车换掉。
我在她对面,彼时两个人坐的位置像照镜子。
“那里……没关系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什么?”我回神,明显愣了一下,顺着她指的位置一摸脸,毫无防备地吃痛地嘶了一声。
被她一提醒,我才知道她正一脸关切地看我嘴角相同位置的伤。
那是前两晚的一位男客人让我给他口的时候,用力把我的脸往他的皮带扣上压造成的。当时肿的厉害,即使敷了消肿的药还是有很大的一条血印,可我的时间早就排满了,如果因为这点事临时请假,恐怕所有人都得为我的任性买单,这样做的代价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潜意识里也就根本没考虑过。
所以那时急于接待她的我,根本来不及处理伤口,折腾一晚上,粉底脱的差不多,刻意遮掩的地方应该不剩什么了。
不过这样的事多到我自己已经数不清了,只是这次刚好伤在脸上有些明显。
但怎么说都是自己失职对吧,晚上可能看不分明,但这会吓到了客人真是不应该。
确实该道个歉。
“真的很抱歉,吓到你了,我的脸看起来很恐怖是吧?该好好处理的……”我捂住脸,恭恭敬敬跟她鞠躬反复说抱歉,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赶紧揽下所有责任,希望不要给她这家店管理实在很差的印象。
“你不用抱歉……”女生看着我居然很快就红了眼眶,眼泪不住往下掉。“真不应该,为什么要哭呢……”女生低着头,用手赶紧抹掉眼泪。
“你……还好吗?”我一愣,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才想起来旁边的抽纸盒,从里面抽出来两张叠好,小心地递了过去。
端了一会,纸巾才被接过。
窗户吹进的风让白色的纱帘像婚纱裙摆一样飘逸地鼓起又落下,不知道在欢呼些什么。
我听她抽泣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起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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