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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妇人裙下垂泪祈怜(7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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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忙又收回手,偷偷为自己拍打胸口顺气。自从那日她冒险顶撞了并州侯,萧士睿便撤掉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怨恨没来得及将她打入嫉妒的深渊,那人又无缘无故要走了自己的兄弟做仆人,皇后本就懦弱,被那人稍稍针对便没了脾气——她可是被萧士睿丢下过的女人,难保日后不会再一次失去一切,那会儿可没有人再能来保她了。

“和官没事便坐吧,皇帝陛下给你找了个伴读,今日午后大抵就会进宫来看你了。”皇后微微侧目看着萧和,将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

萧和看她防备模样,觉得大没意思,索性行礼告退,自己带着仆从游玩万花院。

“这是绿牡丹?我都不曾见过!”萧和避开宫嫔,越发欢脱了,他蹦蹦跳跳地跑到花丛间,拿着折扇扇打娇花,宣泄心中不满,那一簇簇明艳花朵皆被他打得寸寸凋零,他回头看着一路跑来被他摧残过的残花败柳,好似便是宫中那些簪花施粉的女眷宫婵,只敢私下谩骂他,却消不灭他的气焰,又一个个地非得对他笑脸相迎,十分可笑。

“是,二殿下,这是并州侯送给陛下的礼物,他……”

“并州侯?他来宫里了?”萧和激动地站起来,浅笑着将遍布花汁的折扇扔给身后侍从,快步往金龙殿去,他的父亲比皇后尊贵,那女人不亲近自己真是自取灭亡,他一定得告诉并州侯这件事,那人理当为自己做主。

萧和快步跑过后宫,两边朱红的围墙并脚底的砖石一点点消退,他能看见一辆熟悉的轿撵,配着五队戴银铃的马车,停在金龙殿正殿朱红大门外,那是他父亲的车队……听闻并州侯周游魏国,替陛下监察各州百官情形,知道天文地理,富有奇珍异宝,尊贵无比。萧和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粗喘着整理自己的仪容,他忽地慌张地转过身,疑惑自己的仆从为何全不见了踪影。

“太子,何不入殿见过你的父亲?”不知怎的,一个弯腰谄媚的宫人对他笑了笑,指着金龙殿前的马车,说道,“那不是你的父亲?并州侯是你的父亲啊!”

你从哪里来的?萧和警惕地看着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又捧上了一卷经书,书中字字句句都有备注,不像是他有耐性做的,倒是郎东涯做他伴读,常常教导他。

“陛下,您不能去,并州侯也不是你的父亲。”郎东涯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他穿着青衫布鞋,朴素得如同寒门弟子。萧和记得,那人十七八岁时热衷于这样打扮,常混到京城中穷苦求学的书生堆里,学着他们的模样嫉世愤俗,常言,‘过屠门而大嚼,虽不得肉,贵且快意。’似不落俗套,到头来,登科入仕,还是与他父亲一般模样。

“他怎么不是我父亲了?”萧和想了想,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分明记得,父皇已被韩凡害了命,自己又被那人拿捏,过得十分苦楚,怎可能还在鞭花狂奔,肆无忌惮呢?他于是拍了拍郎东涯稚嫩的脸蛋,笑着问他。

“先生说过,陛下真龙之躯,受孕也很正常。可你托体龙身,是为龙子,焉能认凡人做父亲?若如此,叫宗族藩王如何看你?”郎东涯的嗓音比现在越发清脆,眼中也无算计,竟像是当真为他着想。

萧和闻言,沉默片刻,深深地点头,还未等他再看一看那人,周围的景致便又变化了,他衣着太子朝服,戴金冠佩玉组,立于外殿中,他又看见了那位贵人,那位一手开创魏王朝的武帝陛下,他的父皇。武帝埋头坐在案牍中,长吁短叹,一如往常,一如萧和登基后坐在那里,批各州呈上来的奏折,从早看到晚,真累煞人呐。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宫人通传说,是并州侯到了。萧士睿于是抬起头,他的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红晕,几乎是颤抖着放下了朱笔,撑着桌子站起来,双眼紧紧盯着前方。

“父皇!”萧和与他对视,虽知道梦中那人看不见他,重见故人还是那般令人惆怅。他哽咽着向左退了几步,给走上前的韩凡让道。

“侯爷好走!朕竟半年见不到你!”萧士睿大笑着招呼,矜持地不肯靠近,只等到韩凡为他行礼,他才像是迫不及待一般走上前,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萧和面露羡慕地盯着他们,父皇从不曾给他这样的好脸,每次见他,要么是招来给韩凡把玩,要么便是背地里把他打扮成侯爷的样子,软言不过一二,便开始破口大骂,将满心的怨恨都倾注到他头上。

“你可得将这半年的事一一告诉朕!”萧士睿牵着韩凡的手,将他拉进内室,萧和瞥见韩凡闻声浅笑的侧脸,那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陛下,该上朝了。”

听见呼唤,萧和猛地睁开眼,看见庄妃为他端来一件中衣,柔软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耳垂,眼含柔情地盯着他。萧和点点头,问郎东涯去了吗?

“陛下好睡,他昨日宵禁前就走了……您做了个好梦吗?”

萧和摇摇头,起身穿衣,也觉得昨夜好睡,醒来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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