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一(5 / 7)
我颤抖的唇终于和他唇边的柔软茸毛接触的一瞬,我感觉心脏从没有过的沉寂和狂热,仿佛停止了跳动,也好像马上就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那一刻我们的身体如此接近,而心灵的距离依然无限遥远,有泪水从腮边滑落。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最终我们会走到一起,仅仅是因为我们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不谋而合。后来我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像单选题只有一个答案,虽然我和永的答案最后是相同的,但初衷却有天壤之别。4月北京地区“非典”肆虐。急剧上升的新增感染病例和死亡人数让这个城市空旷安静下来。如果不是春天暖暖的阳光,走在大街上你一定以为这是在午夜或者凌晨两三点。店铺几乎全部关门,偶尔出现在街上的人差不多都带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唯一流露出来的眼神无一例外印证惶恐的内心。死亡如此接近,每个人的贪念不知去向,最大的心愿只剩下一个就是平安度过危机能够活下来。他们停止一切外出活动,甚至逃离这个城市。不管以前如何谈论死亡,都是隔岸观火。每个人心存侥幸,以永生的心理去思考死亡,当然可以无谓的嬉笑怒骂以及同情。而当这一切平息,恢复正常以后,大多数人就会忘记曾经那么接近死亡。忘记在死亡面前的手足无措和孤独,重新燃起内心的不甘。除非有非凡的毅力否则不会有谁能“重新做人”死亡是不被探测的,谁都不能预知下一秒发生什么。任何人都不能让生命的每一刻无怨无悔。那么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们尽可能在属于自己的时光中过得精彩,当死亡不期而遇亦能少些遗憾。“非典”过后,公司遭遇,省了很多理由,免得在一起难堪。我明白他是不愿再和我有什么瓜葛,却又懒于明说。那天早上依然下着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觉得我们的缘分许是到了尽头,做任何挣扎都将徒劳。天意不可违,爱情亦是一场宿命。而我又是如此矛盾,如此心有不甘。现在想起真正决裂的那一刻,我仍会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那种感觉在我小时候曾经有过。家里一次麦收,正在打麦子的时候,忽然停电了。紧接着电闪雷鸣,狂风肆虐,一切来得迅猛突然。让所有在麦场上的人没有准备,一个妇女当时心脏病就发作了。父母担心的是刚刚收上来的麦子被雨淋了,那样一年的辛苦就算白费了。于是我们在风雨中扯拽着帆布和塑料布。风雨真是太大了,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张开嘴巴雨就会灌进来。那时候我感觉我窒息得仿佛马上就要死去,我深刻体会到无力回天的感觉。而永的一句话还有他的眼神让我重温了儿时的感觉。我终于明白了绝望——唯一的精神支柱在眼前倒塌是什么感觉。我的目光落在窗外铺满白色日光的篮球场上,心底一片空,有种打开窗户跳下去的冲动。但我没有张国荣的勇气,只能像木头一样杵在那儿。万念俱灰。欲哭无泪。那是在剪断电线以后的日子里发生的。有一天他没有在我们的房间里睡觉,而是和朱(我们新来的一位同事)在另外一个房间(就是有电视的那个房间)睡的。当他早上去上班以后,我便把他的被和枕头全部丢到了朱的床上。当他发现后,直觉便是我干的,于是对我说,冲,从此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马上就搬出去。他的眼神就像他的话一样决绝。不被爱的人只好流浪。不断行走的人心里总是装着一个人的,害怕停下来,那样就会想起他。想起那个让我发疯、让我痉挛、让我奔跑、让我窒息、让我幸福时流下所有眼泪,痛苦时欲哭无泪的人。爱上他我永不言悔,就像选择流浪永远不回头一样。11月的一天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中国版图时,忽然决定去泰山旅行。在这之前公司曾经组织到河北涞水县境内的百里峡游玩。自从那次回来之后,我的心便丢在了山水之间,总想着有一天可以拣回来。至于为什么会选择泰山,完全是考虑到日程安排。周末两天往返正好,不用请假。2004年11月13日,我踏上了去泰山的火车。我害怕自己会反悔,于是提前订了火车票,好让自己没有退路。晚上坐在通往北京站的地铁里,终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但一定不是为了去看风景,难道是放逐心灵?望着地铁里黯然凄然惨然颓然的陌生面孔,我不再考虑这个问题。火车在黑夜里行进,就像庞大的怪物穿行在幽深的洞穴。有舒缓的金属撞击声敲击耳膜,这声音似乎亘古已有,永远未曾停歇并且还将持续下去。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额头贴在玻璃上,它是光明与黑暗的分界。当夜渐行渐深,车厢里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大部分人都眯上眼睛打盹。这是一段没有过的旅程,我却没有一丝好奇。假如这是一次出走,我割舍得不够彻底。很多东西还留在北京,即使身在泰山之巅心中牵挂的亦是北京。走出泰山车站的时间是早晨6点。阴天。有凛冽的风,一些彻夜的霓虹在灰蒙蒙的空间里闪烁。感觉有些冷。不饿。但还是在公交车站的旁边吃了早点。热的小米粥还有很小的肉包。等车的时候,裹着褪色围巾的中年妇女兜售泰山地图和简易雨具。她一直向我推荐那款雨衣,说天气预报今天有雷阵雨。我心里笑,已经是11月份了,该是下雪的时候了。况且就算是下雨,也没必要雨衣的,我向来不喜欢外界对自身的束缚。小时候上下学常常在大雨中骑着自行车疯狂前行。到达岱宗坊的时候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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