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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一声舅(5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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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样长在了后座上,眼睛望向虚无的地方。此时马路上的人已经稀少,柳志远把车子停在路边,叫康秀下了车。柳志远开导她,我知道你伤心,可是光伤心有啥用啊,赶紧想办法吧,想想你爸能去哪儿,再想想你妈那儿是不是要告诉她真相,还是瞒着她?柳志远刚说完,康秀哇地一声哭了,她张着大嘴,拿手背抹着满脸泪水,那表情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儿。见康秀泪如雨下,柳志远心中顿感惶,嘴里也没了词,只好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康秀的肩膀。没想到康秀却有如得到鼓励似的,哭得更起劲了,并且侧过身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柳志远感受着她的抽泣,一股女孩儿特有的体香钻进了他的鼻孔,刚才烦乱的心竟然安静下来了。如此几分钟过后,康秀的情绪才稍微稳定,至少能听进柳志远说的话了。康秀记起父亲身上带着一部旧手机,于是找了一处公用电话,摁下了号码。手机通了,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听,一听声音正是康秀的父亲。她激动得叫出了很大一声,把正在打瞌睡的看电话老头吓得一激灵,左右看看便又眯上了眼睛。她叫嚷着问父亲在哪儿。父亲说,我已经回饭馆了,现在就跟你妈在一块儿,你到哪儿了,赶快回来吧!康秀说,您要吓死我了,还以为您丢了呢,我这就回去。她强忍着想哭的情绪,她看得懂黑夜里柳志远投射过来的眼神,她不能让父亲感觉出她的悲伤和异样,她要跟平常一样坦然,只当父亲的出走是虚惊一场。康秀和柳志远回到小饭馆时已经打烊了。康秀的父亲坐在凳子上抻着脖子朝厨房里大声说话,他刚说完,康秀母亲的说话声便混着盘碗相撞的声音传了出来。从门口往里看,那氛围和模糊的语音很容易让人想起家长里短,温馨的黄色灯光透着十足的感染力。可这一切在康秀眼里全都变了味儿,看什么都不再是什么了,可她必须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父亲见她和柳志远走进来,连忙招呼他们坐下歇息。康秀看到父亲跟前摆着一个空盘,洁白的潘底上凝着几道冷却的油痕,看来父亲没吃饭就跑出了医院。还没等康秀说话,父亲先质问了她,真是的,你们好好在这儿等着我不得了,非得往医院跑一趟,又耽误工夫又花钱,还把你爹的人品给卖了。她耐心听着,肚里憋着一大堆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脸胀得通红,好像她真犯了错误一样。柳志远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于是为康秀辩解道,她是因为担心才去找您的,您要是想跑出来也应该提前给她们娘俩打个电话呀,又不是没有手机!康秀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提醒他不要再说了,她怕他一生气说出不该说的。母亲一出来就发现了康秀的眼睛通红,便问她是不是哭过,为什么要哭。康秀稍微有些慌乱,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柳志远马上替她说话,还不是因为康叔突然之间不见了,康秀因为着急害怕才哭的,我们还以为康叔丢了,康秀为这儿哭了半天呢!康叔听完,叹了一口气道,都怨我还不行吗,要不是你弟弟昨天给我打电话要钱,我没准儿也不会跑,小杰(康秀的弟弟)明年就要高考了,参加了一个补习班,一交就是四百多块,我就想着能躲过就躲,躲不掉再给还不行吗,谁想到你们又去了,结果还是没躲掉。说到这儿,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哟一声道,秀儿,医院的钱你都给补齐了,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康秀看了柳志远一眼道,我上哪儿偷那么多钱去呀,他垫了两百多块呢,有的话快还给他吧,不说倒忘了。柳志远脸红了,拘谨地说着客套话,没事儿,我不着急用,等有了再还也行。康秀从母亲手里拿过两百块钱,对柳志远说,你说真的呀,那我不还了行吗?没等柳志远回答,她又说,逗你玩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哪能欠你的钱呢,你又不是大款,哈哈,拿着吧!说着,她把钱塞到柳志远手里道,零钱就先不给你了,就拿饭补上吧,你多来吃几次就够了。柳志远点点头,掏出手机看看点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呢,都快十一点了。康秀的母亲抬头看看石英钟说,是啊,都这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等有空了再好好谢谢你。柳志远一笑,没说什么,转身走了。这个月发工资时,和柳志远住在一个宿舍的几个兄弟差点儿跟经理打起来。尤其是“老大哥”更加气急败坏,不仅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要不是有人拉着,说不定经理已经吃了他的几个拳头。说起来,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生气,用柳志远他们的话说——经理太他妈的不是人做的了,简直比旧社会的地主恶霸还可恶,心肠比资本家还黑。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公司的一台进口机器出现了问题,据说这台机器造价很高,因此修理费用也很高,花去了三四千块钱。机器是公司的,据检查,问题并不是人为造成的,按说修理费用公司来承担应该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精于算计的经理却把这笔费用平摊到了每个员工头上,从个人工资中扣除了两百多块钱,而且先斩后奏,根本没跟他们商量。经理说明这件事时,还美其名曰有难同当。很多员工对此都表示了不服,然而只有“老大哥”一个人质问了经理几句,把他问得张口结舌,不得不拿出那句“不想在这儿干赶紧走人”来威胁“老大哥”“老大哥”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摔碎了一个茶杯泄愤,并且手指着经理的鼻尖教训道,别以为我们文化低就好欺负,他们怕你我可不怕,大不了弄个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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