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1 / 1)
世家的府学,不论是文是武,都极其优秀,既然得了这个机会,不正是立住自己实力的最好机会吗?可洛嘉尚且还不想让贺云铮过早见识她谋求权势的手段,只逗趣般告诉贺云铮,待他学有所成,许真能谋求个官职也说不定呢。贺云铮听得眼耳发烫,这些个理由中,唯有这点,与如今他和郑叔蘅求的不谋而合,也是这点,最让贺云铮动摇,点点头,低哑却郑重地承诺她:他一定会努力的。只是回来狠狠练了一晚上刀枪剑戟之后,心里的难受越发有些按捺不住了。贺云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得寸进尺,他只觉得,洛嘉明明先前还与他那般亲热,怎么能做到立刻就理智清醒地拒绝他?虽说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可她总是这么理智聪明,让他偶尔甚至会觉得有些受伤:哪怕是时机所迫,说完这些正经理由,再给他一个明确的时间哄哄他也不可以吗?如今想来,她就像那些糊弄闺阁娘子的纨绔似的,明明刚刚两人还那么亲密,明明她也应当喜爱自己……耳边郑叔蘅还在叽叽喳喳,自己脑海中云里雾里的贺云铮突然顿住了——洛嘉,有说过任何类似喜爱他的话吗?他表态了想变成更厉害的人之后,洛嘉……有给与过什么回应么?没有,她好像一直都像哄个孩子一般,随意两句都能让他餍足忘乎所有。 意外贺云铮近来心情浑噩, 另一头,郑叔蘅亦有些没精打采。无他,虽然上次郑阁老看似对他与李相思的事松口了, 可他们二人之间, 实则已是另一番光景。除夕夜因着那场大火, 他到底没有功夫去见一见李相思, 与对方再商讨几句旁的, 故而其实他们俩已有好几个月没见过面说过话。初时的心狠强硬, 早在不知不觉中被后悔浸没, 全凭着最后些许自尊和原则还在撑。哪会说断就断, 毫不心疼呢?再有桩奇事, 便是京中的权贵之中隐有传闻, 道晋王府内发生了些龃龉,王妃自请和离, 尚在病中的晋王未应允。虽说是捕风捉影的事,可空穴来风必有来由, 谨慎地想, 晋王伤重一旦暴露, 这一脉似乎随时可能再出问题。他虽不像郑雪澄那般攻于心机政务, 却也能隐约察觉出近来, 风平浪静下的波涛汹涌。哪怕郑阁老如今不再多提点,他也知,这种时候不该轻举妄动, 不说影响自己,就怕害得李相思再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郑叔蘅愁眉不展, 除夕宫廷失火之事还在严查,他们这些知情者都该低调行事, 连柳元魁在外几次相邀,他与贺云铮二人都没能如约而至。郑叔蘅只能将多余的力气全部放到和贺云铮对练上来。说来也是奇,贺云铮这小子伤好之后更是进步神速,如今尽力之下居然已能以一敌十,把他郑家的诸多亲卫打得心服口服,连郑阁老都似乎是因为听到说法,隔三差五过来看看。这十六岁的少年,似乎每一日都比昨日更展露头角,不容小觑。贺云铮自己却是一如既往地低调内敛,只在偶尔听到郑叔蘅提及他与李相思的事之后,生出有几分愧疚亏欠,干巴巴坐到一旁适度劝慰了两句,两个臭皮匠一道出出主意。搁在平常,郑叔蘅肯定是要背地里骂几声晋王与洛嘉害人不浅,可当着贺云铮的面,他一忍再忍,终归只能长叹一声。郑阁老刚路过院门口,脚步微微一顿。……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圣人那晚之后,虽说没有怪责贺云铮胆大包天放火烧殿,却也不如他所想,直接将贺云铮归认,似乎仍在观察考察些什么。这其中顾虑,郑阁老最首先想到的就是:人等同是他郑家引荐的。这位圣人在太后与晋王的阴影下,度过了十数年猜忌的日子,故而,郑阁老思忖再三,只能当做是圣人还在继续调查贺云铮的真实身份。而李相思那头,大理国的使臣们即将离京,却到底还未离京,在这段时间内郑家若与长公主府结亲,等同绝了那位永嘉郡主的退路——郑阁老可不是眼盲心瞎的老人,这位如今在京中广布耳目,甚至这次春闱亦有人榜上有名。真叫洛嘉生了忌惮之心,虽谈不上多严重,终归也有损这为官做人的平衡之道。哪怕这桩结亲,并未会造成什么后果,但诸多事,未到后果,光是一个举动,也足以让人心生猜忌。可郑叔蘅什么都想不到,他还在不争气的伤春悲秋!他穿过回廊,再看了眼那两个年轻人,无奈摇摇头。也不知随了谁。京中这些情况,在洛嘉与段珏见面的时候,也一一都谈论了一遍。段珏笑着撑着额角,看了眼远处的皇城:“你们大邺京城的关系网,就像个巨大的蜘蛛网,哪处动弹了,其他地方都闻风而动。”他顿了顿,眨眨眼:“我的大邺官话学的可好?”洛嘉却不看他刻意卖弄得风流,端坐对面,神色怡然平和:“大理国也不逞多让,此次你带着两国贸易使臣的身份回去,你那王叔看在民生命脉上,应是不敢再贸然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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