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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涛问她怎么这么晚,庄洁哼哼两声,“一车的货,你们谁去帮忙卸了?”
“谁让你卸的?”寥涛说她,“明天还要拉出去摆,你卸下来干啥?”
……
“你怎么不早说?”
寥涛懒得说她,“吃饭吃饭吧,今天怎么卸的明天就怎么跟我搬上去。”
庄洁上楼换羽绒服,王西夏约她去酒吧。下来坐饭桌前吃饭,寥涛说她,“换来换去感冒就不能了。”
何袅袅随便扒了两口,就趴茶几上写寒假作业。庄洁奇怪,“怎么突然热爱学习了?”
“我想努努力,明年考一所好中学。”何袅袅说。
“好事儿,”庄洁朝寥涛说:“我没白悉心栽培,总算开窍了。”
寥涛隻吃饭,不搭腔。
吃完饭,庄研自动收拾碗筷,然后拿着抹布擦餐桌,随后去了厨房洗碗。
何袅袅听见洗碗声,立刻撂了笔,随手抓一把瓜子,一面嗑一面看电视,偶尔提笔写俩字。
……
庄洁服了。戴上口罩就出了门。
王西夏过来接她,俩人直接去了酒吧。正年口,在市里工作的潮人儿们都返乡了,酒吧里热闹得很。
王西夏谨慎,先打量了一圈,全是在北京工作的。她放心地拉庄洁坐在一角儿。
“这会不会太偏了?”庄洁说。
“这正合适,没人。”
“要图没人咱就应该在家喝。”
“酒吧不是有气氛。”王西夏点了支烟,朝她扬下巴,“那个是不是王孬蛋儿?”
庄洁看过去,“王宝猷?”
“他已经做到中科的高管了。”
庄洁又细看了眼,“厉害呀。”
“他能力很强的。”王西夏又说。
“你有他微信没?”庄洁问。
“当然有。”王西夏说:“我们关系还挺近,他人不错。”
“我过去打个招呼。”庄洁起身。
“行。”王西夏应声。
庄洁过去聊了两句,碰了个杯,加了个微信坐过来,“他跟他妹长得很像,性格也像。”
“不像。”王西夏摇头,“他成稳点,王宝甃娇气点。”随后捏着腔,肩一抖,“平平真是个烦人精儿。”
庄洁大笑,想起镇里出他们两口子洋相,脚一跺,腰一扭,嗲声嗲气的。
王西夏打嘴,“不能带头出我堂哥洋相。”
“他们感情挺好的。”庄洁笑道。
“对,感情上没话说。”王西夏附和,“平常也小打小闹,但相互懂得扶持和宽容。”
庄洁也点了支烟,问她,“你呢,他父母怎么样?”
“就是普通的父母,省吃俭用供儿子读书,有个小病小灾的瞒着,尽量不给儿子添麻烦的那种。”王西夏说:“他们有退休金,能顾得上自己。说将来需要帮忙带孩子他们就来,不需要他们也不来。”
“你们都聊这么远了?”庄洁问。
“随口拉家常提到的。”
“那他父母还挺家常随和的。”
“对。挺随和的。”
庄洁看她,“那你还焦虑什么?”
“很难跟你说清。”王西夏摁灭烟,“他想见我家人,我爸还在养老院,我压根就不想接。”
“那就先不接呗,回头再说。”庄洁说。
“我发现基因真的很可怕,我性格有点像我妈,就是那股泼辣和尖酸刻薄劲。”王西夏咬牙切齿,“我最讨厌我妈这点。”
庄洁吸了口烟,随后跟她碰杯,“我妈从前爱当着我的面骂我爸,骂得非常狠。我爸自命清高还死要面子,朋友有事就问他借钱,一借他就给。回头急用他又拉不下脸要,我妈去要,他又嫌我妈折他面子。”
“我小时候很烦他们,一个骂得刻薄,一个死不吭声,没有一个健康家庭该有的样子。夏夏你说,十几岁的时候,咱还能说自己性格上的缺陷是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但当经事后,三十岁的年龄就说不出口了。”
王西夏同她碰杯,一口饮尽。
“说原生家庭怎么样怎么样,我觉得没必要。”庄洁说:“当意识到自己性格有缺陷的时候,埋怨父母几句不为过,但不能事事都归罪到原生家庭。因为意识到缺陷的时候,该做的是纠正和克服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轮到自己结婚的时候,努力去建立一个健康的家庭和做一个合格的父母。”
“对。”王西夏同她碰杯。
“我跟你讲个奇葩。我们部门小钟老被她丈夫家暴,但她屡屡原谅,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老公每次打完她,都痛哭流涕地说他受原生家庭影响太深,因为他父亲从小就家暴他妈。”庄洁说:“我也是服了。挨完打回头还要安慰他老公,俩人一块骂他爸。”
“其实道理都懂,就是说起来容易做出来难。”王西夏说。
“对,言行合一太难了。”庄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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