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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麦冬摸出烟点上,先她一步出了屋。
“我轻不轻浮干你屁事?”庄洁不爽他。
陈麦冬狠狠闷了口烟,也没接她话。
庄洁骂了句,“混蛋。”越过他独自回家。
俩人不欢而散。
陈麦冬在抽了三支烟后,给她发了条微信:我嘴欠,对不住。
庄洁没回他,此刻她正在逗纪三鹅子玩。她开始喜欢这隻鹅子,因为这隻鹅子奇怪的黏她。别人的话它都不鸟,她只听自己的。自己越是烦它踹它,它越是黏她。就连去个卫生间它都前后跟着。
庄洁怀疑不止人会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原来鹅子也会。
但何袅袅的看法不同。她说这隻鹅子是个会思考的鹅,它会审时度势,知道家里谁最有话语权。因为只要寥涛烦它,它就会跑到庄洁的身边。而自己每天伺候它,给它拌食给喂它水,但它从不正眼看自己。
庄研打视频过来,说想看纪山鹅子在不在,庄洁喊,“三鹅子,三鹅子?”
庄研纠正她,不是纪三鹅子,是纪山鹅子。
庄洁不跟他扯淡,把手机递给何袅袅,自己上楼去洗漱了。
她刷着牙看手机,见陈麦冬发来了微信,也没打算回他,谁知道他今晚发什么神经。
她洗漱好兑了温水,给残肢洗完后涂上护理霜,按摩了一小会,拄着拐回洗手间清洗硅胶套。与残肢直接接触的硅胶套要天天清洗,否则会滋生细菌,残肢上的汗液会残留里面。
硅胶套不便宜,托熟人买的都要八千。市面上要一万二。唯一缺点就是闷,容易出汗,但舒适性目前是市场上最好最便利的。而且能高效地解决穿戴假肢的时间问题。
隔天镇里开车去接山药采购员,庄洁也随车过去。她想把这事迅速解决了回上海,她还有家医院急需过去拜访,否则就被人挖了。她已经跟了几个月,不能说飞就飞了。
那采购在羊沟村勘查了半天,还是没能爽快地应下,不是说山药行不行,就是说眼下好几个种植区都联系他,他这个采购也很为难。
为难个屁,庄洁骂了句。而且一眼就看透船在哪歪着。她单独约采购吃了饭,说给厂里还报原先的价格,但到时候会给他开另一个价格,然后伸手比了数。
采购老奸巨猾地笑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庄洁大手一挥,“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采购夸她是爽快人,哈哈直笑。
第二天采购就同镇上签了订购合同,付了一笔订金,只等着山药成熟。价格比之前的价格还低,但采收这块却归对方负责。
庄洁临行的前一天,镇里做了幅锦旗,大张旗鼓地送到她家。
庄洁有点飘飘然,有了莫大的成就感和使命感。尽管她没有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但羊沟村的种植户都念她好。
离开的那天寥涛开着三轮送她,她在路上说袅袅早上上学就兴致不高,人焉嗒嗒的,估计晚上放学回来该哭鼻子了。家里忽然的冷清会让她难受。
“跟我在家多热闹似的。”庄洁笑道。
“可不是,你一个人能顶一个动物园。”寥涛从不担心庄洁,把她扔动物园里,她都能开起联欢会。
庄洁不敢大笑,怕一张嘴吃一口的灰。她用手遮住嘴说:“回头寒假让庄研领袅袅来上海,我带他俩去迪士尼玩。”
“再说吧。”寥涛应了句。
“你千万不要把三鹅子炖了,庄研会……”
“行了,别得得了。”寥涛打断她。
庄洁斟酌了一下,说:“妈,庄研就是一棵青竹,长不成参天大树的。”
“行了行了。”寥涛停好车,伸手拎下后车兜的行李箱,说她在里面塞了几包烧鸡和特产,让她带回去分给同事。
庄洁服了,她早上给偷偷拿了出来,不晓得寥涛啥时候又给塞了回去。
寥涛要送她进站,庄洁说不用了,家里还忙着呢。寥涛骑上三轮车说:“那行,我先回了,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庄洁点点头。
“我就没指望上庄研,咱家还得靠咱娘俩儿。庄研就随他便吧,趁着我还能干,能给他留多少就留少多少,回头饿不死就行了。”寥涛手里夹着烟,轰上三轮车走了。
庄洁检票上车厢,顺着过道找自己的位置,歪头一看,那不是陈麦冬?她朝他扬下巴,“去市里?”
“不然是送你?”陈麦冬戴着耳机看她。
“还真不好说。”庄洁笑道。接着她就不走了,搬着小行李箱放上了行李架。
“牛劲真大。”陈麦冬正要站起来,她胳膊一撂,行李箱就上去了。
庄洁拍拍手,顺势在他旁边座位坐下。“你座位在这?”陈麦冬收着耳机问。
“等会来人我给他调个位不就行了。”庄洁拧开杯子喝水。
“他要不跟你调呢?”
庄洁傻子一样地看他,“不调我就回自己的位,多大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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