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1 / 2)
泡过了澡,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谢归途呼吸平稳,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但楚风临睡不着。哪怕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依然能闻到有淡淡的玉簪花香萦绕在鼻尖。这让他清晰的意识到师兄就在这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平日里他很少有机会能跟师兄睡在一张床上。虽然是和衣而睡,没有共枕,盖的也不是一床被褥,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心跳的还是快得不正常。但哪怕是在师兄睡着以后,他依然不敢放肆地打量,不愿对师兄有哪怕一丁点不敬,只敢悄悄往身边瞥一眼。世人云,雁北多出美人。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风流才子为此倾倒,留下洋洋洒洒不知多少万字的诗篇来盛赞。谢家作为雁北曾经的第一大世家,以才貌著称,盛极一时。当年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王侯富商,总之稍有权势和地位的男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娶一位谢家的美人为妻。而那些世家的小姐和仙姬,也都明里暗里撺掇着父母为她们找一位谢家的郎君。尽管如今,仙魔大战后的谢家不复当年的繁盛,人丁凋零,谢归途作为雁北谢家仅剩的掌上明珠,又有如此天人之姿,愈发显得珍贵和耀眼,惹人垂涎。在他的冠礼上,须弥山首座长老亲自提为他了八个字“谢庭兰玉,霁月光风。”从谢归途刚成年开始,登门求亲者就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年轻貌美的仙姬,也有世家出身的贵公子,甚至还有年逾耋耄的仙门宗主腆着脸来递婚书,想和他结为道侣。前些年琉光十二宫宫主的大公子,参加须弥山盛会时见了谢归途一次,回去之后日夜惦念,忍不住半夜出逃,扮作普通弟子混进北斗剑派来,整整半个月不回家,被他爹发现后抓回去差点打断了腿,也不知道如今伤养好了没。楚风临只悄悄看了师兄一眼,很快又垂下了眼眸。他记得师兄看向那些求亲者的眼神,并不是挑剔,而是不在意。他好像根本就没想过那种事,无论是跟谁。师兄眼中好像没有任何人。像师兄那样的人是要追求大道的,根本无心耽溺于世俗的情爱和色欲。而他也明知自己不配,只敢把这份从很久以前就有的渴望藏在心底。日思夜想的人就睡在他旁边,但他甚至不敢靠过去。楚风临悄悄翻了身,把脸朝着冰冷的墙壁。他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比起那些求而不得、思之如狂,像见他一面都没办法的世家公子来说,自己能和师兄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已经足够令他们嫉妒了。昨夜提心吊胆地奔波了许久,他们都足够疲惫了。胡思乱想了一阵,楚风临终于还是睡着了。他的睡眠很浅。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到身后的人有了动静。等他睁开眼,发现天还没亮。而另外半边床是空的。被褥上还有残留的余温,但谢归途已经不在床上了。谢归途独自行走于黑暗中,四面八方都伸手不见五指。他似乎身处在一段狭窄的甬道之中。左右两侧都是黑色的光滑墙体,像是什么东西的巨大鳞片,墙壁还在不断地渗出黏腻的液体,一直淌到了地上。冷风裹挟着潮湿和死亡的气息迎面而来。前后的道路蔓延至看不见的黑暗深处,不知道通往何处。在那黑暗的尽头,似乎潜藏着什么东西。谢归途蹙着眉,挪动了一下脚步。他把椒椒身上的印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结果一睁眼,面前就是这样古怪的场景。他催动着灵力,尝试着把周围点亮,却徒劳无功,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这时候,背后忽然一阵阴风吹来。谢归途警觉地闪身,与此同时回头看过去在黑暗的尽头,一条前所未见的巨蛇缓缓睁开了那双墨绿色的竖瞳,正如同看死物一般地盯着他。只和他对视了一眼,谢归途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这时,谢归途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师兄师兄”谢归途被楚风临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何宅后院中间。头顶皓月高悬。此时已是深夜,何家人都陷入了沉眠。谢归途从那逼真的梦境中挣脱出来,就看见了楚风临焦急的神情。“我刚才怎么了”谢归途问。楚风临见他无恙,语气依然和平时一样冷静,也松了口气。“师兄,你刚才也梦游了。”
楚风临把方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谢归途陷入了沉思。他没有像椒椒那样舞姿诡异,只是单纯地往外走,随后被楚风临叫醒了,显然比椒椒那种叫也叫不醒的“梦魇”状态要好许多。但楚风临仍然显得极为担心他“连上境修士都能影响的邪物一定不简单,师兄,要不然”谢归途却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说了。看着师弟的眼睛,谢归途心想这小子多半以为,他还是像当年那样自以为是。但谢归途不是为了出这个风头。他只是为了他。“再试一次。”谢归途很快做出了决定。“先不要叫醒我,看看我会去哪里。”二人又折回到了房间里。谢归途躺在床上,楚风临在他旁边坐下,一直略显不安地看着他。看他有些紧张的模样,谢归途以为他是在害怕,想了想,就把自己腕上戴的那串琉璃佛珠拿下来。每一颗琉璃珠都是通体浑圆,雪白剔透,内里金光暗涌,拿在手里能感觉到一种阳光般的温暖。一看就是十分难得的法器。“这个给你。”谢归途捉过了师弟的手,把这串琉璃珠套在了他的腕上,轻描淡写地说,“这是行空法师送给我的满月礼,我自幼就带在身上。”行空法师是须弥山十尊之一,虽然没见过,楚风临也自幼便听过他的大名。既然是他老人家送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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