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安分的岁月 3(2 / 17)
边将目光投向墙上的一幅山水中堂。他不由暗暗吃了一惊。这不是《步壑看松图》吗?
苍松,山石,卷云,烘托着一位手持藜杖、举目凝望的老人。整个画面弥散着超乎物外的脱俗之气,古朴而又宁静,很有些玄对山水的魏晋风度。多么熟悉的作品啊!
如果不是记忆系统出差错的话,文栋应该肯定,这幅画曾经在黄春明下榻的宾馆客房见过一次。作者为米祚之。当初米祚之不愿意出让,可是黄春明说服了米诚,答应给一个好价钱,让米诚送过来。米祚之缠不过儿子,只好松口。
那天,文栋曾在宾馆客房里仔细欣赏过这幅画,觉得完全是米祚之的力作,难怪他不肯出让。无意中,他又发现,红木画轴的右端竟然有一道裂痕,实在美中不足啊。好在作品是上乘的,或许说是完美的,画轴有点儿瑕疵无伤大雅。没有想到,这道常人不注意的裂痕,却勾起了文栋清晰的记忆。
也许是见他盯住《步壑看松图》看得走了神,古行长察觉了,不由呵呵笑道:“我只是附庸风雅而已。不过,平心而论,这幅作品还是很有艺术价值的。”
文栋说:“是啊,好的作品总是百看不厌!”
“有机会,我也帮你弄一幅。我有一位台湾朋友,对中国书画很有研究,收藏很多。托他弄一幅,应该是举手之劳。”
文栋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感觉到了古行长说的台湾朋友究竟是谁,此刻却不便点穿。“台湾”这个词,虽然不像以前那样令人闻风色变,可是作为共产党的国企领导,私下里与台湾人接触,并且接受他们的馈赠,恐怕还是犯忌的。或许在这方面,搞经济的人要比搞意识形态的人来得开放?可也不能越过底线呀!
“那个台湾人,确实是个人物,又懂艺术,又懂经济。”古行长说,“他在谷安办了一家企业,已经投产了。最近又准备批租土地,建别墅,建度假村,很有点气魄的。大陆的文化人,就没有这番大手笔,说是下海下海,口号喊得应天响,可是刚下去呛了两口水,赶紧像只落汤鸡逃上岸来,哈哈……”
尽管有所争议,h原料的采购方案,还是定下来了。龙海光与ls公司上海总部洽谈,并且签订了合同。和画画了,只有美酒佳人!……”
说话间,又有几个妖艳迷人的女孩走进门来。
…………
几天后,李安浦终于弄清楚,建设银行的古行长和黄春明交上朋友,是米诚牵的线。黄春明把米祚之先生的作品送给古行长,获得的回报,是1200万元人民币的贷款。
古行长虽然年轻,却并不感情用事。他专门派人认真调查了“博雅”的来龙去脉,包括黄春明身份的确认、博雅斋画廊、博雅印数包装有限公司的情况等等。前些日子,有部分工人不堪忍受“非人的待遇”——男女职工居住在一间大厂房里,中间只隔着一道布帘子,超工时劳动、食堂饭菜不洁、价格昂贵以及奖金拖延,联名向报社和电视台申诉,希望有关部门主持公道。劳动部门派人与黄春明交涉,责成他尽快改善工人的待遇。黄春明什么都答应了,却仍然按兵不动。当然,这不属于古行长的职责范围。他需要认真思考的是这家公司是否有能力还贷。1200万元人民币,毕竟不是一笔小数字啊。
古行长恰好有一个去日本考察的机会,行程已经确定。临行前,他关照信贷科长,如果核实无误,尽快给“博雅”办理贷款手续。前提是必须用博雅公司的资产做抵押,千万不能轻率。
听说古行长要出国,黄春明给他准备了礼物——十件书画作品。其中大多是谷安本地书画家的作品。本来黄春明还有一只装满了日元的信封想交给他,但他谢绝了。古行长知道,黄先生完全是出于好意,书画作品可以作为礼品,但是钱万万不能收。即使不讲金融纪律,就算是个人交往,收钱也是非常不合适的。
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这天,李安浦开完馆务会,回到办公室,阿陶敲门进来。开口就问:
“你知道黄春明这几天在哪里?我打了无数次电话,都找不到他!”
李安浦忍不住嗬嗬笑了。“也真怪,侄子找表叔,找到我这里来了。告诉你把,我也有好一阵没跟他见面了!想当初,是你牵的线,我才跟他认识,现在变得倒过来了!”
阿陶告诉李安浦说,他找黄春明是有一件急事。女儿年底就要出嫁了,很想有一套金首饰。听人家说,台湾的金首饰便宜,做工也精致,就准备了两万多元钱,托黄春明去买。黄春明在台湾和大陆之间来回跑,办这种事是方便的。阿陶找他,黄春明一口答应,于是随手把钱交给他。谁知女儿心眼活络,一会儿要项链,一会儿要手链,一会儿要日本款式,一会儿又要意大利款式,花样百出。阿陶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没办法,只能听她。便急着来找黄春明,告诉他要改变式样。哪里想到,怎么也联系不上。
李安浦说:“你也真有钱,嫁女儿买首饰就花几万!”
“咳,打肿脸充胖子啊!”阿陶苦着脸说,“半辈子的积蓄都在里头了!人家总以为台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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