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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想了想:“成为建筑师以后,是不是得天天造房子?”

江定心愣了一下:“你喜欢造房子,天天造房子不好吗?”

小男孩天真地回答他:“那万一有一天不想造房子了怎么办?”

江定心对他的想法感到疑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叔叔小时候喜欢演戏,后来长大了成为有名的演员,赚了很多很多钱,得了很多很多荣誉,建筑师是比演员更厉害的职业呢。”

小男孩摇摇头说:“不要!我不想天天造房子,我还想画画,开汽车,踢足球!”

江定心蹲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对他的想法颇感兴趣:“那就算别人夸奖你,你也不要吗?就算你拿了第一,别人都羡慕你,你也不要吗?”

小男孩重重地点头:“嗯,不要,我要自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然后他就看着小男孩开始在地上画画,画天上的云,还有湖水的波浪。

顺着沙滩的尽头看到到不远处的湖水,江定心仿佛听到了湖中鸭子的嘲笑。

水和云都是无形的,却也是变化无穷的,小孩的创造力也是无限的,大人却想将它们浇筑成具体的样子。

最可怕的是,他做小孩的时候,还拼了命往那个套子里钻,自我物化迎合上意。

“那应该成为什么呢?”他忽然向着湖水问了一个问题。

为了找到这个答案,他扮演了那么多角色,到头来却迷失了真正的自己。

原来,他谁也不是,也可以是任何样子,无即是我,我即是无。

所有的痛苦,不过都是源于想要成为什么样子,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但是最终却荒谬地发现,最初的源头却什么也不是,没有形状,没有性别。

水装在方形容器里暂时是方形,装在圆形容器里暂时是圆形,装在三角形容器里暂时是三角形,但终归奔腾而去,不是任何形状。

想要成为谁,证明自己是谁,不过是徒劳疲累。

嫉妒,不过是羡慕别人的形状,却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改变形状,更加不知道别人装在那个形状里也很痛苦。

只可惜这个简单的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他却经历过这么多痛苦方才知道。

过去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成为有用之器,可造之材,不过是把无形的自己装进了有形的容器,拼命把自己捏合成容器的样子,把自己脚后跟切了穿进别人的鞋子里。

削足适履,多么可笑。

终于,他不再想着证明自己是谁,有多优秀,他很快乐,成为了奔腾的河流,无尽的海水。

他销融了具体的形状,外界无法定义他,他把自己从舞台上撤下来,从跑道里摘出来,从套子里放出来,大器免成,君子不器。

不成也就不会坏,不生也就不会灭,不必保持一种固定的样子,也就没有维持人设的执念,不必维持在自己眼里所希望设想的样子,不必维持在别人眼里所希望设想的自己,不必用一种苛刻的眼光时刻审视自己的形态,从来没有那个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审判长。

因为本源最初什么也不是,所有的形状全是暂时捏合出来的,也没有办法永恒地保持下去。

海市蜃楼的背面,是空的。

空的背面,就是海市蜃楼。

本来没有什么的白纸,才可以作画。

本来什么都不是的人,才可以成为演员。

人生的意义就是不一定非要捏造出特定意义,想做什么都可以。

有,本来就产生于没有。

他是自己命运和形状的主人,要把自己捏成什么形状,从来都不是别人可以说了算的。

原来他的自残,不是源于和席慕莲的分离,而是源于他本身发育得就不完整,他没有把自己捏成完整的形状,而却期望用别人来填补自己的缺口。

真正能够伤害得了他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是他的恐惧,化成了利刃,割破了他的手腕,而且亲自操刀。

“谢谢你,小朋友,我明白了。”

空无所有,就拥有了所有。

这便是江定心苦思冥想的答案。

荒谬地令他感到吃惊。

顺遂自己的心,他忽然想回到他和席慕莲过去游玩的那个乐园去看看。

于是便散步到了那个度假区,就在离湖边不远的地方。

还记得走进那个鬼屋时,他紧紧地握着席慕莲的手,而她却对他说:“别害怕,这些不过都是假的。”

现在,她不在他身边了。

他想一个人完成这个挑战,带着她的那句话。

他要拿出谈君彦视死如归般的勇气走进那幢鬼屋,以此来验证造物主的安排。

他相信自己的心,相信当他真的放下一切执念,一切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他从未失去过什么。

望着那幢古堡的大门,江定心迈步走了进去。

鬼屋里充斥着阴暗的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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